葉舫妤確信,以何楹對於古建築彩畫的駕馭能力,用金琢墨石碾玉和金線大點金的技法,完成一副最高等級的雙龍和璽彩畫,並不是難事。
可她卻沒有這麼做,這實在讓人疑惑。
“最高等級的彩畫,不是更能證明你的能力?”
“因為......”何楹猶猶豫豫,想了半晌還是沒有說出私心,“因為我家裡有頤和園長廊彩畫的老譜子,練習得多一些,畫起來就順手一些,所以沒想那麼多。”
“哦。”葉舫妤點了點頭。
她之前從譚偉民處得知,何楹得了一種很罕見的“間歇性紅綠色盲症”,這種眼科疾病本就會對美術工作造成一定程度的障礙。而她又不是美術學院科班出身,卻能在古建築彩畫上,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天分。葉舫妤雖然對這個學生的過往一無所知,可她總覺得一個人即便再熱愛古建築、再有天分,也不可能在沒有受過薰陶的情況下,無師自通。
直到她看到那幅頤和園長廊包袱彩畫,才有了一種讓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猜測。
而何楹的回答,則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可她沒有繼續追問何楹繪製彩畫的過程和細節問題,只是緩緩道,“你是你們幾人中能力最強的一個,也是最執著的一個。同時,也是最難有爆發力的一個。”
“......”
聽到這話,一直對自己充滿信心的何楹,只覺得頭頂似被雷擊,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可她還是堅持著,聽完葉舫妤的點評:
“我看得出你有韌性,有追求。可你太端著自己,也太過循規蹈矩。有夢想有責任感是好事,但你不能把它們變成思想的包袱和枷鎖。”
“我知道了,葉老師。”
何楹的反應,是葉舫妤意料之中的。
不過她沒有容許何楹有過多的思考和疑問,只是換了個輕鬆的口吻,對五人道:“好了!你們的水平在哪個層次,我大致瞭解了,也給你們打了一個基本的評分。”
“啊?那我們是多少分啊?”憋了半天不敢說話的初明辰,此時又第一個跳出來提問。
樓心月也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水平:“是啊!葉老師,我該不會是墊底吧?”
“你們真的想聽?”葉舫妤卻是賣起了關子。
“嗯,想聽。”唐果果也點頭。
“好,那我就告訴你們。”葉舫妤輕輕舒了口氣,清晰地吐出三個字:“是零分。”
“啊???”五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異口同聲發問,“為什麼啊?!”
“葉老師你這是黑幕!”初明辰第一個不服氣,“你要是說樓心月零分我還服氣,可是連何楹和顧招娣也是零分,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是啊!”樓心月點頭附和,可隨即又覺得初明辰好像在罵自己,便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是零分?”
“這還用我說嗎?”初明辰立馬用白眼回敬。
何楹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的能力再差,也不可能是零分啊,便也問葉舫妤:“葉老師,我畫的彩畫,是有什麼技法上的錯誤嗎?”
“沒有錯誤。”葉舫妤背對著幾人,笑著反問,“你們是不是覺得,很不服氣?”
“是,我們不服氣。”顧招娣此時的回答,也帶上一絲不滿。
“不服氣?”葉舫妤的語氣依舊是那樣平和,“那好,我就告訴你們,為什麼都得了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