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老頭的身份,不就是夏算盤的族弟嗎,這一點在其幫我操作貢酒名額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方程一把扯開黃安的手,本欲離去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黃安的表現很怪,非常的怪,令方程不禁好奇,夏老頭是不是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可惜,黃安也不是蠢人,快速收斂內心的慌亂,“你既然知道,還怎麼平靜?中山夏氏,為國斂財,三百年來,夏氏子弟為官,不是在戶部就是在內府,說的誇張一點,若無夏氏,我朝的財政早就垮了!”
方程既然不知道身份,黃安自然也不會去挑破。
畢竟唯有天知道,這挑破之後,後續會發生什麼,無論好壞,作為挑破之人絕對沒好果子吃。
“知道啊,不過這有怎麼樣?”
方程歪著腦袋,“軍功制下,理論上武朝可以不講排資論輩,可現實之中,排資論輩的事難道還少嗎!”
“我算哪門號人?”手指再度指向自己,方程自嘲道,“一個黃絮少年,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期貨失敗,我兜不住事,期貨成功,我扛不住賞,凡有腦子都不會選我!”
聞言,黃安搖了搖頭,“你不懂,你是真不懂!”
“軍功制這一階梯,只限於凡夫俗子,我朝開國三百年,三百年自一封國而起,化身橫跨北境三州的軍功皇朝,軍功制只是一因素,不是引子,軍功制的背後是唯才是舉的決心,是險境拔人的魄力!”
“大司馬張賀,二十九歲成為天府將軍,節制六十萬人馬,真依了軍功制,你覺得可能嗎?”
鉅鹿黃氏一族,早早就站在武朝這條船上,對於這條船航行規則,黃氏族人而清楚了。
軍功制對下是保障,對上則是約束。
可當有威脅武朝穩定的因素時,軍功制就會解綁,如今的大司馬張賀,只是四十年前解綁後多重選擇之一。
如今看來武朝是賭贏了,不僅贏得漂亮,更是贏得一位軍功大帥,但從當年的角度來看,多重下注是豪賭,賭輸了武朝完蛋,賭贏了武朝也有可能陷入軍閥割據困境。
如果不是抱了寧舍皇位,不予外人的決然之心,激發了全境武人的護國之意,四十年前那場戰亂,絕不會那麼完美的結束。
“軍功,不會讓人隨便玩弄,可財政一塊,再壞有能壞到什麼程度?”黃安攤了攤手,“你之提議,需要付出有形之物並不多,無形之物,與我武朝沉寂百年,多一分不嫌多,少一分不鮮少,贏了賺了,輸了最多苦幾年,夏老頭親自為你開口,中山夏氏為你背書,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女帝的義弟,夏算盤所看重之人,八級工制度的推廣者,以工代賑的提倡者,加之方程本身,五重因素足夠讓武朝嚇住了。
人心都是追附成功者的,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方程還沒錯過了,至少沒有失敗過。
“真按照你說的,我這是把自己坑了?”方程聳了聳肩,心神則提了起來。
張賀,二十九歲被提拔為上將軍,那是因為戰略上武朝已經沒的輸。
眼下武朝財政困境四十年,正如黃安所言,再壞有能怎麼壞?
“我朝最擅長乾的一件事,就是將人往死裡用,越是好用之人用起來越狠,要麼不出頭,出頭了,朝中大佬不把你薅光那才真的見了鬼,所欠功勳,事後再補,補齊了一躍而起,補不起後半生當牛做馬!”
黃安告誡道。
上位義弟的身份,在這件事上護不住方程,只要姓夏的在背後推動,得到一眾宿老的支援,方程就得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