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明的秘書給我來了個電話,晚上有個外事活動,叫我過去,因為跟你有關係,所以我打算也帶你一起去。”
“外事??”寧向東又受驚了:“怎麼還跟我有關了?”
“呵呵,跟你關係還不,我問你,春節前你是不是去祝書記家拜年了?”
“是啊。”寧向東點點頭。
他幾乎忘了祝長明曾經邀請他去家裡做客的事情,要不是春節前丁老提醒了一句,長明來家探望時問過他的近況,估計也沒有勇氣貿然登門。
“你去的時候,帶了一件石雕,上班後祝書記帶到單位,擺在會議室裡了,誰知歡迎外賓的時候,被人家看見,很愛不釋手,就打聽原作者,所以才把牽出你來。”耕夫呵呵笑著。
寧向東帶給祝長明的是一隻石龜。
“這種題材老外也會喜歡?”寧向東徹底暈了。
石龜在過去以霸下代替,很多時候是在殿堂馱石碑的,只是近幾年這個題材被賦予了長壽的寓意,才又重新開始流傳。
其實很多關於廟堂、宗族祠堂等等講究還是從江南漸漸回流到北方來。
“那老外不是別人,是前年來過的二階堂。”
耕夫出原委,寧向東才恍然大悟。
要是那個日本饒話,那一切皆有可能,這位友人上次在並原,就對這裡就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看著什麼都喜歡。
當晚,仍然在餐廳接待客人,還是由祝長明出面陪同,只不過這一次,寧向東也列席其間。
整個晚宴,吃反而是附加的,透過吃飯,拉近彼此間的距離才是主要的。
二階堂也算是老朋友了,他對寧向東的印象非常深刻,尤其是上次一曲洞簫獨奏的《蘇武牧羊》,事後被吹尺澳哥們唸叨了很久。
寧向東心裡一直憋著想知道這二大爺此次前來有什麼事,只是席間聊的話題南海北,就是沒人提外賓的此行目的。
一直到用餐結束,再次重返會議室,二階堂的目光落在那尊石龜上,才切入正題。
“在我們日本,亡人歸後,通常要在墓前陳列石碑,鐫刻生前事蹟,同時在墓頂安置玄武鎮墓……”
祝長明顯然事先已經知道二階堂此行的訴求,面帶微笑安坐主座,一語不發。
而耕夫並不知道這個傳統啊,寧向東更不知道,他只是在心裡暗暗叫著,怎麼會這麼巧?怎麼會這麼巧?自己只是隨手在二楞家拿了這件雕件,帶給祝長明是想讓他了解一下鵝嶺現在的石雕工藝發展狀況,可自己前腳才拿來,這日本子聞著味就找來了?
二階堂的中文發音還算標準,只是有些上舌音咬字不清,據日本語言深受古漢語影響,韓語也是這樣,很多發音和廣東的粵語相似,而粵語,是保留古漢語最多的語種,有九個發音,福建客家話也同樣有很多類似的發音。
“墓頂安放玄武,從風俗來講,是因為神獸有保佑的意思,然而並不是,”二階堂繼續著:“這個習慣是從北海道傳出來的,因為北海道山裡有很多熊,每年春冬眠結束,飢餓的熊慌不擇食,經常會扒開亡者的墳墓損毀身體,所以上面壓一座玄武大神的石雕,能保全靈魂安睡無擾。”
“墓頂壓著龜,一般看來,不雅,不過好在還有長壽安穩之意,”二階堂完北海道風俗習慣,望著寧向東,道:“寧,我想知道,這個石雕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寧楞了楞,過了幾秒才習慣這個新稱呼,剛準備開口回答,二階堂又道:“還有,並原的大理石,黑色的那種,我也多多益善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