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生怕死是生物的共性,縱使是下愚之人也不例外。蕭宏律從不以這點為恥,反而覺得理所應當。當然他也不會去嘲笑那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因為這些年來他見過了太多,早都已經麻木了。
“······但是就到此為止了,只能怪你的運氣實在是不好。”
說罷,他催動魔劍,劍尖湧現起四色的光芒,粗如兒臂的光柱向著只剩了半截身子的任雲生馳去。
“住手吧,自娛自樂了這麼久,你也應該已經滿足了吧?”
這聲音說話間,光柱在毫釐之差的距離忽然整個兒地崩潰開來。
蕭宏律眯起了眼睛,今天令他感到意外的事情太多了,唯獨這件事卻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你是打算背叛聯盟嗎?”
······
第二任大手一揮,也不知他做了什麼,任雲生的殘軀立時停止了消解。接著他抬起頭看向了蕭宏律,呵呵笑了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的。”
話雖如此,但從他站出來的那一刻立場就已經表明了。蕭宏律心中明白,話不多說抬手便打來一擊。趁著第二任應對之時,口中唸誦咒語,不過短短一瞬的功夫,十數道的鍊金法陣已將他裹得嚴嚴實實,好似構成了一座堅固的堡壘。
元素湧動,在蕭宏律周身化作百般武器,直到做完了這些,他才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對付第二任這種和他同級別的對手,可由不得半分的懈怠。
第二任輕鬆躲過,看到空中那層層防護後不禁動了動嘴角,想無奈地笑一下但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未等攻擊,先做起烏龜殼似的防禦,也難怪幾年下來,這少年還是隻有區區三階基因鎖的水平。
他低頭在腳邊掃了一圈,揀起了大劍,拿在手中掂量著,口中則道:“說起來,你剛才也見識過了吧?”
“什麼?”蕭宏律自信對方絕不可能破開自己的防禦,於是隨口接道。
“青龍三式啊,這可是關二爺的絕招呢!本來是刀法,可惜這兒沒刀,只能用劍湊合一下了。剛才你見的是最後一式,還有兩招,不如也看一看,增長下見聞?”
“聞”字將將出口,蕭宏律的眼前第二任已不見蹤影。他頓時大驚失色,基因鎖本能地開到了最高階段,強烈得令血液彷彿凝固一般的危險感從背後猛然爆發,急忙轉過頭去,第二任正衝他陰森地冷笑著。
霎那間,百丈青光充斥了他的視野······
“驚襲、拖刀、斬龍,這三招只有在一起使用的時候威力才會達到最大,如果你上來便攻擊勝負還難料,但防禦的話,只不過是一個固定的靶子而已······”
耳畔響起第二任那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下一秒劇痛生出,四肢齊齊斷開,鮮血狂湧而出!蕭宏律忍不住慘嚎起來,失去了技能的加持,他的身子直直向地面墜落而去······
“你已經、你已經······”
蕭宏律第一次慌了,慌亂到不能自已。精神僅剩的明澈支援著他喊出最後一句話:
“——怎麼可能!?你竟然已經恢復到四階了嗎!?”
第二任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看向廣場上的靈子聚合儀,與此同時,伊織正將手伸向著儀器。
“不能這樣做!不能這樣做啊!你真的打算背叛聯盟嗎!?你可想好了!你難道不怕聯盟無休無止地追殺嗎!?
哪怕你跑到宇宙的盡頭,也不可能逃出聯盟的制裁!為了你的異位體,這值得嗎!?”
“怕啊······怎麼會不怕?”
第二任淡淡說道,卻是再也沒有看對方一眼。兩人相交過一段時間,勉強也算得朋友,直視對方的臉會讓他多少有一點負罪感。
“只不過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就算是你們楚軒聯盟,我也不想讓步呢。”
伊織忽然停住了手,方法第二任已經跟她大概說明白了,只要將自身的靈力渡入,再用平時運轉的手法可以一併激發儲存在其中的靈力。因為儀器吸收了岡田武,這些不純的靈力非但無法促成空間通道的形成,反而會在這次爆發中產生負面作用,繼而將其摧毀。
她只需要輕輕一碰,兩個世界的大門便會就此關閉。危機會解除,世間將不會再有那些兇惡的鬼怪。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的噩夢,害死了數以百萬條人命的恐怖居然如此的脆弱,伊織感覺很諷刺。
總感覺有些遺憾呢······
伊織想著。
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她用力搖了搖頭,驅趕走這些念頭。
“嘛,想這麼多做什麼,總要有人來做這些事情的,不是嗎?”她喃喃說著,微笑起來。
“不要輕易言死,只是可惜······我最後還是沒有做到。”
如一顆微型的太陽,刺眼的強光在瞬間爆發,女孩消瘦的身子轉眼便被吞噬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