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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泰坦前奏 雪夜下的追蹤(上)

陳桐認出了他,這老頭不久前參與了搶劫新人金子的暴動。他還拿上帝的名頭來痛斥其他的搶劫者,不過看他的樣子,上帝應該沒有保佑他。

沈秋石從懷中摸了一陣兒,想施捨他一塊金粒,但被陳桐攔下了。作為一個乞討的人來說,老頭子的表現實在沒有誠意,講話不鹹不淡的,不像在討要,倒像是平靜地伸出手

,說“你該給我點東西吧”。

相比起家教好的沈公子,陳桐可要惡劣多了。他心想至少你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吧?給爺表演個才藝,唱個快板詩歌蓮花諾啥的,這叫賞錢,整天拿上帝找施捨糊弄誰呢?

他翻了個白眼,拉起沈秋石就要走。沒走幾步,卻聽那老頭忽然又叫住了他。

“哎哎別走啊!你們不是來看安的表演的嗎?沒看成吧?”

“哈?”陳桐轉過身,不解地瞧著他。

老頭子懶散地放平兩條大腿,然後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一下破舊的上衣。“我是她的同事,曾經是,需要我來替你們引見引見不?安她人心很好的。”

兩人注意到他的衣服,寬袍大袖,下襬則被扎進了棉褲腰裡。可以看出在沒有經歷過流浪之前,這是一身蠻得體的衣服,有點像古希臘哲學家穿的那種。

一身戲服,老頭子曾經是個戲劇演員。

“······原來的劇院倒閉了,像我這樣的老頭子不中用,也沒地方願意要我,只好就在外面流浪了。”老頭看出了他倆的疑惑,笑笑解釋道。

“我的手杖沒了,不然可以給你們即興表演一段兒······怎麼樣?考慮好了沒?十美元,我帶你們去後臺找她。”

“行了,別吹牛了。安·達羅現在人都沒影兒了,你上哪帶我們去找?”陳桐識破了他的心思,懶得繼續同他浪費時間。沈秋石拍了拍陳桐的肩膀,制止他繼續往下說去,接著走到老頭身邊,遞了指頭大小的一塊金子。

老頭看見這亮閃閃的玩意兒,登時眼睛都直了,伸出兩隻手來哆哆嗦嗦地想要拿。

沈秋石微笑著道“老人家,問您幾個問題,這塊金子就是酬勞了。你只需要實話實說就行了,安她現在人在哪,您知道嗎?”

老頭從怔怔然的興奮中回過神,嘿笑道“你這小傢伙,比那邊那個懂禮貌多了······”

“呵呵。”陳桐在旁冷笑。

“安她我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了,不然我還在這兒傻坐著幹什麼?前陣子她不知道從哪搞來一筆錢,所以平時會資助我一些,我一般就在這兒等著,等她戲演完之後出來。不過這幾天沒見到她,啊······算下來大概得有十多天了吧?”

剛好半個多月。

沈陳二人交流了一下目光。

“那她去哪了呢?”

“不知道,你讓我實話實說的嘛,所以這個我是真不知道。”

“那有沒有什麼人來找過她?不是你們老同事,以前沒見過的那種。”

“有吧,而且還不少。安出名了以後,不少有頭有臉的人都來找過她。老的、年輕的,男的居多,女的好像也有幾個,記不清了······”

又問了幾個問題,沈秋石見已套不出更多有用的資訊後,遵守承諾將金子贈予了老頭。老頭只顧著喜,卻也沒在意他們的目的,一個勁兒地對沈秋石點頭表示感謝。

見狀陳桐不禁嘲諷道“嘿嘿,你這時候怎麼不說上帝會保佑我們了?”

“上帝會保佑善良的人的。”

老頭捧著金子,神情竟帶了幾分虔誠。“不包括你,也······不包括我。我在舞臺上扮演的最多的角色就是上帝,我能感受得到。”

“嘁,我可不信上帝。還有,別拿著金子到處亂走,找地方把它換了。”陳桐又翻了個白眼,拉著同伴離開。他倆耽擱的時間已經不短了,需要趕快與任雲生會合才是。

老頭端詳了一會兒金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後,他似乎想起了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沒說,遙遙地對二人喊道

“哎!對了,有個事剛想起來,那一陣子天天有個男人來看安的表演,也是很久沒出現了。高高瘦瘦的,挺英俊一個白人男

的。”

喊罷,老頭起身離開,向著一條小巷子走去。感受著懷中金子的存在,溫暖的滿足感充塞了他的胸膛。一粒金子能做什麼?一個月的飽飯,幾頓美味可口的大餐,還有溫暖的房間和柔軟的床鋪。

他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彷彿身在的小巷也寬敞了起來。

巷子很短,快走兩步就能出去,但最終他停了下來,像撞到了看不見的透明牆壁,猛地僵住了身子。

突兀地,強烈的痛感從胸口綻放,老頭還流連在他美好的暢想中,他的身子卻向前倒了下去······

溫熱的鮮血在他身下瀰漫開來,染紅了雪地,構成了一副只有白與紅的抽象畫作,在雪花的妝點下,顯得詭異而又美麗。但對於老頭來說,他已經感受不到這麼多了,記憶停留在倒下的剎那,他永遠留在了那個溫暖的暢想之中。

巷口,一襲黑衣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哪裡。寬帽簷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真容。他抬起的消音手槍還殘留著射出子彈後的溫度,正是他用這把槍,無聲無息地殺死了老頭。

“已清除知情者,但他告訴了兩個身份不明的人,你們可以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