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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

入夏的天氣,焦金流石,熱氣將整個幽月宮都染熱了。

幽月宮中,檀香嫋嫋。輕紗珠簾寶榻下,竇麗娜一手支額,側身躺在榻上。床前有一個白色雕花的瓷盆,盆中放的是滿滿一盆開鑿過的冰塊。小莉跪在地上,用扇子使勁扇冰塊。冰塊的涼氣往屋裡散發著,消解盛夏的熱氣。

宮外,一個婢子走了進來,她行禮恭敬道:“娘娘,安王回來了!”

竇麗娜聽了,平靜的心情一下激動起來。

“快,快請安王進來。”

婢子行了一禮,“喏”

而後退下。

竇麗娜立馬從榻上起身,小莉放下了手中的扇子,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走過去跪在地上,給竇麗娜穿鞋。

竇麗娜剛穿好鞋,從榻上站起身,只見幽月宮的大門口,淳于昭走了過來。

“安王!”竇麗娜輕喚了一聲。

淳于昭走到竇麗娜身邊,下跪行禮道:“本王見過麗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宮裡有規矩,妃以下的嬪妃不能母子相稱,礙著這層宮規,淳于昭從未喊過竇麗娜一句母親或娘。但竇麗娜理解他,這麼多年,她和淳于昭都習慣了。

竇麗娜扶著淳于昭,“快起來快起來!”

竇麗娜看著淳于昭的那張臉,長相英豪帥氣 ,五官精緻,輪廓分明。臉上早已沒有兒時的稚氣,而是一張成熟的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中隱藏了一顆不甘平凡的野心。

“安王,此去玄菟郡,三載不歸,本主著實是想念你啊!”

淳于昭行了一禮,“兒子不孝!讓娘娘擔心了。”

竇麗娜卻立刻阻止道:“不許這麼說,安王,宮裡人多眼雜,你這話如果被有心之人聽到,定會拿去大做文章。”

淳于昭在心裡的不甘終是隱忍不住,他反駁道:“這什麼破規矩,我與你是親母子,可,這破宮規……”

話還未完,只聽見“啪”的一聲,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打到淳于昭臉上,淳于昭臉上頓時一片通紅。竇麗娜斥責道:“安王,不許胡說。你要記著,你娘將你生下後,就難產死了,你的母后,只能是皇后娘娘,而本主不過是皇上妃子裡的一個。”

淳于昭理解竇麗娜說這些也是為了自己好,他沒有生氣,相反,他心疼。心疼他的娘,自從進宮後,處處低人一等的活著。這麼些年,竇麗娜為了能在後宮養活他,吃了不少苦,做什麼事都是謹言慎行,萬分小心。

淳于昭用手捂著臉,一臉委屈道:“本王知道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本王不會再說了。”

打了淳于昭,竇麗娜也心疼,她一把抱住淳于昭,流淚道:“兒啊,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帝王家,沒有親情,處處皆是隔牆有耳,我也害怕,害怕你一句言行不當,就會出事。”

淳于昭輕嘆一口氣,“兒子都明白。兒子沒有怪您,只是,兒子既然回來了,就不打算再離京了。”

沉睡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該醒了。這麼多年,因那該死的宮規,我連叫您一聲娘都不行。娘,您在這宮裡活的太苦了,而這次,兒子回來,就是來改變這宮規的。到時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叫您一聲娘了。

南鬱侯府的大牢中,一間牢房裡,慕之君身穿囚衣,被訂在一個木頭做的十字架上。慕之君一頭黑髮散披下來,寬大白色的囚衣穿在她身上,映出她骨瘦如柴的身軀。

她身上到處都是被鞭子打過後留下的傷口,嘴角處,身上殘留著鮮紅的血液。

一個牢吏拿著鞭子走了過來,笑的一臉陰邪,惡狠狠問道:“景王殿下,這都三天了,你還不招供,你要舉兵造反嗎?”

慕之君吐了一口血腥沫子,笑的一臉癲狂。她一身傲骨,強忍一身傷痛,囂張道:“你是什麼東西?就憑你,也敢來誣陷本殿?”

牢吏一聽,輕蔑的笑了,“叫你一聲景王,你還真把自己當殿下了?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朝廷重犯,街上四處都是通緝你的告示。所以,您還是乖乖認罪吧,這樣,小的們也可以早點向陛下稟報,您吶,也可以少受點罪。”

慕之君冷笑一聲,“你們獄卒只有耍嘴皮子的功夫嗎?”

牢吏冷哼一聲,“行,你既是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罰酒了。”

牢吏說著,將手上的鞭子一拉,鞭子是個小短鞭,大概有一條手臂那麼長。外面包裹著牛皮。

牢吏一鞭子打在慕之君身上,只聽見“啪”的一聲,慕之君的腰間又多了一條血痕。那一鞭下去,皮開肉綻,鮮血直流,那是鑽心的疼,但慕之君咬著牙,死也不吭一聲。

牢吏在慕之君身上打了上千鞭後,才停了下來。慕之君全身疼的已經快麻木了,但還是強行忍著。原本還算白淨的囚衣,一百鞭後,染滿鮮血,一件白衣染成了一件紅衣。

慕之君嘴角的血是源源不斷的低落下來。遠處,鬱遙容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鬱燦。

鬱遙容一進牢房,就看見慕之君那渾身是血,半死不活的模樣,心中一沉,只覺一顆心被人紮了千萬倒,疼的全身都在顫抖,彷彿受刑的不是慕之君,而是他。

鬱遙容快速跑進牢房,他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慕之君被釘在木架上,低垂著頭,雙眸輕閉,嘴裡還穿著輕微的氣息。

鬱遙容一步步走近慕之君,氣息都變的凝滯了走到慕之君的面前時,他伸手拔開慕之君臉上的黑髮,那張臉上滿是冷汗和鮮血混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