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錦親自送榮興公主回公主府,再回來時,整個人的氣勢如同換了一個人,走過之處如寒風過境,冷冽漠然。
蘇流正拉著明鳶說家常,方才榮興公主教了那麼多“姿勢”,她也很好奇。
明鳶臉紅的透透的,低著頭小聲的說,見顧寒錦回來,就忙閉上了嘴。
蘇流不悅的瞥他:“你怎麼回來了,不多陪陪公主?”
顧寒錦眼眸如無底的深淵,只輕描淡寫的掃了明鳶一眼:“你先退下。”
明鳶抿唇,起來行禮退了出去。
她走後,顧寒錦坐到蘇流對面,面色凝重望著她。
他五官極為俊美,面無表情時便有股天生的上位者氣質,冷冽又優雅,被他盯著,蘇流下意識的坐的端正了點。
“你想幹嘛?”
顧寒錦道:“我要進宮,夫人可願陪我?”
蘇流不明就裡:“好端端的又進宮?是太子召見你嗎?”
她只以為是太子懷恨在心,想耍些手段報復顧寒錦。
顧寒錦搖搖頭:“去看一個地方。”
蘇流還想在問,卻見他臉色沉重,又有剛才那種怔忪的神色,無辜神情下的他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脆弱。
她心裡一軟:“好,那就去吧。”
顧寒錦帶著榮興公主的腰牌,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宮,蘇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只能一直跟著,走著走著,路上的雜草越來越多,宮人也不見幾個。
“這是什麼地方?”
明明的同樣的牆瓦,蘇流無端的感覺到了幾分陰森。
“這裡是冷宮。”顧寒錦淡淡道。
冷宮?
失寵的女人的聚集地?
在冷宮裡,待遇是最差的,可能吃不飽穿不暖,死了都沒人知道,這種地方不知道埋了多少冤魂,難怪空氣都瀰漫著陰森。
蘇流好奇的張望,但可惜沒看到一個女人。
顧寒錦:“當今皇帝對女色並不沉迷,已經十多年沒有選妃了,後宮的妃位至今還空著幾個。”
蘇流了然,好奇道:“那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來這裡做什麼?顧寒錦也不知道,他只是想來看看。
到了冷宮,破敗的院子,屋頂的瓦片掉了一大片,地上是亂石和雜草,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只有一株高大的槐樹,幾乎遮擋了所有的陽光,斑駁的光影落在兩人身上,像無形的人拿著無數的燭火在跳動。
顧寒錦閉上眼,他彷彿看到二十年前一個瘦弱的身影在這個地方艱難求生的畫面……
惠妃,不知道她懷著身孕,是如何在這樣荒破的地方堅持到最後的?
“這是我生母所在的地方。”他輕聲道,突然蹲下身,撿起一塊石子。
蘇流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榮興公主不是他的生母?
“惠妃死了,冷宮沒有再住過人,這座宮殿最後的主人,就是她。”他緩緩道,手腕一抖,將石子擲出。
石子落到廂房的門上,緊接著轟的一聲,整個門板都倒了下來,掀起一大片的灰塵。
蘇流捂住口鼻,想了想,又拿出一條絲絹來。
她不由分說,按住顧寒錦的肩,把絲絹當蒙面巾,霸道的給他綁上。
“少吸點灰塵,對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