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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鐵檻寺

吳海平不好再說旁的,又心疼自家兄弟,只盼著妹妹琇瑩趕緊回來,這枕邊風總比自己說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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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天來,李惟儉憊懶半日,下晌方才動身前往榮國府。王熙鳳果然忙得不可開交,李惟儉在府中停留兩個時辰,不過匆匆與其見了一面兒,便見鳳姐兒前呼後擁、走路帶風,一雙三角鳳眸裡滿是頤指氣使的神采!

李惟儉不由得暗忖,也就是此時禮法不許,換做他前世,只怕鳳姐兒定然是個叱吒商海的女強人!

奈何錯生了時候兒,這會子也唯有藉著秦可卿的喪事享受一把大權在握的快感。

李惟儉去看望了二姑娘迎春,果然如傅秋芳所說,刻下早已大愈,也不見如何咳嗽,不過是說話略略帶了鼻音。

又去瞧過了方才睡醒的賈母,老太太瞧著精神頭還好,言談雖熱絡依舊,李惟儉卻敏銳察覺到賈母好似有些欲言又止。他心下納罕,老太太莫非是催問自己與二姑娘的事兒?

可既然不曾開口,李惟儉便故作不知。因著寧國府治喪,因是李惟儉也不多停留,臨近申時便回返自家。

此後匆匆幾日,李惟儉尋了個機會與曹允升等東家透了風聲,只道內府循舊例,約莫冬月裡便會在股子交易所放出鐵務股子來。

李惟儉操辦鐵務可不是畫大餅,實打實的八萬斤生鐵日產量擺在那兒,自是引得一眾財主趨之若鶩。

他本道這回忠勇王不在,聖人總要召見一番吧?奈何始終不得宮中傳見。李惟儉不由得腹誹,許是朝政棘手,準噶爾始終避戰收縮,每日家錢糧流水一般發往西寧,好在有此前的水泥務攫取了上千萬銀錢,不然這會子政和帝更是焦頭爛額;又許是聖人已經麻木了?實在不知如何封賞他李惟儉?

他腹誹之際,政和帝果然正頭疼不已。江南梅雨九月就過了,其餘各地且不說,蘇州府治太湖有奇效,這般尋常年份,崑山竟然收上來稅賦了!

那可是叫花崑山啊,每年朝廷不搭進去十幾萬銀子都要燒高香,如今卻破天荒的頭一回納了稅賦!

這也就罷了,那莊有恭旁的不理,一門心思的治理太湖、河道,修過了崑山,又在蘇州各縣修,累計修了河道、石塘、湖塘近四百里。不但沒虧本,反倒沒少賺銀子!

蘇州府這般治湖、河,圩田發賣,往復迴圈不斷,引得河道衙門咄咄稱奇,河道總督連連上表,請朝廷調莊有恭到河道衙門治理黃淮。順帶著請求聖人派遣李惟儉於黃淮之間操辦水泥務。

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蘇州府治水大有成效,知府莊有恭、巡撫王澍煥自是上表為李惟儉表功。

政和帝不禁暗自思忖,說不得那鬧騰了整個大明的黃淮之亂,會因著李惟儉那不起眼的水泥務給徹底治理了。

有功自然要賞,奈何李惟儉才多大?官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升了,那爵位先前提了一級,如今可是一等男,再往上就是子爵……略略盤算,單單是治水之功,這子爵就擋不住。

最讓人煩心的是,偏生李惟儉此子不缺銀子……這叫政和帝如何封賞?琢磨了兩日,政和帝乾脆將此事暫且壓下,只待北山三十三姓的兵馬到了京師,趕緊打發李惟儉走一趟青海,其後順理成章封伯,免得腹誹他這個聖人小氣。

卻說這一日乃是寧國府發引之日,李惟儉天沒亮便起身往寧國府趕。到得地方,天色不過微明,便見寧國府正門大開,燈明火彩、客送官迎,往來不斷。

李惟儉今時不同往日,賈珍親自迎了,略略寒暄,又親自送其進了內中。李惟儉到得偏廳裡與賈赦、賈政略略飲了會子茶水,便有僕役提醒吉時已到。

三人緊忙出來,便見六十四名青衣請靈,前面銘旌上大書:“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誥封一等寧國公冢孫婦防護內廷紫禁道御前侍衛龍禁尉享強壽賈門秦氏恭人之靈柩”。一應執事陳設,皆為現趕著新做出來的,一色光豔奪目。

寶珠自行未嫁女之禮外,摔喪駕靈,十分哀苦。

李惟儉留心觀量,那寶珠哭得撕心裂肺,任憑婆子上前攙扶也不起身,直到賈珍過來勸慰,這才惶恐著順勢而起。

除此之外,依舊不見尤氏蹤影,這後頭還是王熙鳳在打理。

李惟儉心下納罕,不過是尋常胃病,小兩個月光景還沒好?還是這內中另有隱情?

尋思間,賈赦提醒一聲,幾人趕忙與送殯的賓客招呼。

那官面兒上的賓客極多:鎮國公牛清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公柳彪之孫現襲一等子柳芳、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世襲一等子侯孝康;繕國公誥命亡故,故其孫石光珠守孝不曾來得。這六家與寧、榮二家,當日所稱“八公”的便是。

餘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孫、西寧郡王之孫、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遊擊謝鯨、襄陽侯之孫世襲二等男戚建輝、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

餘者錦鄉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諸王孫公子,不可枚數。

女眷算來,亦共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頂小轎,連家下大小轎車輛,不下百十餘乘。連前面各色執事、陳設、百耍,浩浩蕩蕩,一帶擺三四里遠。

吉時不可耽擱,大老爺賈赦還要尋李惟儉說話兒,轉身卻見李惟儉早早兒的上了自己馬車。大老爺無奈,只得返身去了自家轎子。

送殯人等浩浩蕩蕩,朝著城外行去。走不多時,路旁綵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俱是各家路祭:第一座是東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寧郡王祭棚,第四座是北靜郡王祭棚。

早有寧國府管事兒的瞧見了,連忙回去報與賈珍,賈珍趕忙命前面駐紮,與賈赦、賈政趕忙迎將上去。

李惟儉因乘的是馬車,是以綴在後頭,乾脆就沒現身,只挑開簾櫳遙遙觀量著。他心下暗忖,寧國府這般鋪張也就罷了,偏生四個異姓王還極給臉子……莫非是察覺王子騰不斷割賈家的血肉,這才如此示威?

呵,也不知這主意是誰人想的,簡直愚蠢透頂!來日賈家若被抄家,定有今日之因!

這四王八公里,餘者皆降等襲爵,唯獨北靜王水溶,世襲罔替的郡王,堪稱鐵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