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戈:“你的意思是我楊二郎謊報敵情嘍?”
陳度:“下官萬萬不敢,實是規制如此,既無聖諭軍令、敵情又未明,下官委實無權調動江浙諸衛,縱是下官擔著掉腦袋的官司下了這個令,諸衛也不會認下官的令箭。”
楊戈一拍手攤開:“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倭寇禍害沿海百姓?寧海三衛那邊是暫時也肯定是不會出兵抗擊倭寇,一旦倭寇荼毒千里,寧王會怎麼樣我不好說,但你這個江浙都指揮使,必定得腦袋搬家……我人都坐在這裡了,你總不能還說你陳度事先不知情吧?”
若是無人捅破此事,事後陳度還真能一推四五六。
“這……”
陳度又開始擦汗,冷汗止都止不住,左思右想的掙扎了許久後,才忽然想起了什麼,連連揖手道:“還請大人救我,救我淮陽陳氏!”
楊戈冷淡的道:“路我給你指了,你不肯走,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陳度哀聲道:“非是下官不願盡忠職守,實是規制如此,下官亦無能為力啊!”
楊戈面露沉思之色,許久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委實調不動兵馬……那這樣吧,把你江浙都司火器庫裡的所有紅衣大炮都調配給我,我先組織一些人手控制住局面,等到倭寇上岸後,你再調兵前去圍剿,這樣就合規制了吧?”
“啊?紅衣大炮?”
陳度大吃一驚,手足無措的看著楊戈。
楊戈見狀,起身就走:“那你就安心等死吧!”
陳度慌忙拉住他的衣袖:“大人留步,萬事好商量、萬事好商量啊!”
楊戈掙開他的爪子,面色不虞的喝道:“前怕狼後怕虎,還商量個屁!自己儘早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想喝點什麼就喝點什麼,我保證到時候只砍你一人的腦袋,絕不株連你淮陽陳氏!”
陳度:“別啊楊大人,咱有話好好說、咱有話好好說啊!”
楊戈:“關我屁事,倭寇若當真上岸荼毒千里,我這個繡衣衛千戶頂多也就是一個辦事不力,死的又不是我,我憑什麼要跟著你去趟這灘渾水……谷統,備馬回京!”
門外的谷統扯著喉嚨大聲應和道:“喏!”
陳度見了這陣子,慌忙開口言簡意賅的大聲:“大人,下官這就命人開啟火器庫,將所有紅衣大炮調給大人!”
楊戈往外走的腳步慢了下來,面露遲疑之色:“這……算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實在是沒必要跟你們這群砍腦殼的去趟這灘渾水,這事兒你還是去跟寧王商量吧,我保證回京後只有一說一,絕不添油加醋!”
陳度:“別啊大人……下官再給大人加兩千募兵!”
楊戈扭頭俯視著這廝:“你不說你調不動江浙諸位嗎?”
陳度語塞,支支吾吾的回道:“募兵不從屬於五軍都督府……”
楊戈為難的在大門前徘徊了兩圈,一咬牙一跺腳道:“行吧,那我就豁出去了,再去這水裡火裡走一遭……你江浙都司火器庫有多少門紅衣大炮!”
陳度連忙爬起來,在楊戈疑惑的目光中一路小跑著衝出公廨,提溜進來一個身穿綠袍的小官兒,指著他對楊戈說道:“大人,此人乃是都司火藥庫都事,火器庫的相關事宜,他比下官更清楚。”
楊戈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廝:“你江浙都司有多少門大炮,你都不清楚?”
陳度訕訕的笑道:“這個……哈哈哈……”
楊戈拳頭都硬了,指著堂上:“去,寫調令去,天黑之前我要見不到你說的兩千募兵,我連夜回京!”
陳度訕笑著一揖手,灰溜溜的跑到堂上寫調令去了。
楊戈再看向眼前這個綠袍小官,黑口黑麵的問道:“你江浙都司,有多少門紅衣大炮、多少枚炮彈!”
迎著楊戈凌厲的目光,綠袍小官哆哆嗦嗦的揖手道:“回、回楊大人,我江浙都司火器庫共有紅衣大炮七、十八門,炮彈兩千、二百餘發。”
楊戈擰起眉頭:“你哆嗦個什麼勁兒?”
綠袍小官汗如雨下:“回、回楊大人,我大魏四海靖平已…已久,火器庫中存放的紅衣大炮,已有、已有四載未出庫試炮,養護這個、這個…有所不當,近半都已鏽、鏽蝕,炮彈、炮彈也有些、些許回潮……”
“陳度!”
楊戈氣得將腰間冷月寶刀拔出三寸,恨不得一刀劈了堂上那狗才。
陳度心神一抖,提著毛筆一臉人畜無害、笑容可掬的小聲道:“大人,您喚下官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