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領,二爺走啦,咋辦啊?”
“伱他孃的問老子,老子問誰去?”
“二爺往西北方去的,西北方肯定是有大買賣……”
“你他孃的嘴裡放乾淨點,什麼大買賣小買賣,我們從良啦,不做土匪啦!”
“是是是,我的意思是說,昨夜二爺房中那麼大動靜,肯定是有大事發生,咱們追上去,隨便找個地兒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二爺上哪兒去了?”
“好主意,弟兄們,走著!”
……
芒種時節明媚而不灼熱的陽光,灑滿連環塢總舵深處的樸素小院。
一身黑粗布衣裳、氣息祥和而平靜的李長江,懷揣著一把茶壺坐在搖椅上,嗅著清甜的微風閉目小憩著。
“爹。”
一身白袍如玉、銀冠鑲七星的李錦成,輕手輕腳的走進小院裡,低聲呼喚道。
李長江將雙眼挑開一條線看了他一眼,微笑著一指身側的小竹椅:“你不是在閉關嗎?”
李錦成拉著小竹椅坐到老父親膝前,替他揉著雙腿輕聲說道:“靜不下心,來找您聊聊。”
李長江輕笑道:“欽差南下抓捕楊二郎之事?”
李錦成並不感到意外,笑著點頭道:“就知道瞞不過您……”
李長江笑了笑,風輕雲淡的問道:“想清楚了嗎?”
李錦成想了想,絮絮叨叨的答道:“楊老二與孩子相交甚篤,又五次三番出手替我連環塢擋禍,而今朝廷大張旗鼓從我們家門前路過去對付他,於情於理……”
李長江打斷了他的解釋,加重了語氣問道:“為父是問你,想清楚了嗎?”
李錦成閉上嘴,沉默了許久後,重重的一點頭:“孩兒想再跟他瘋一把!”
“想做就去做吧!”
李長江重新合上雙眼,淡笑道:“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氣象,一味的求全求穩是成不了大氣候兒的,這天下,從來都屬於那些膽大心雄、銳意進取之輩,連環塢當是你的羽翼,而非是你的累贅。”
李錦成不自覺的擰起眉頭,疼惜的看著老父親日漸清瘦的身體:“可您的身體……”
李長江笑著反問道:“難道你日日守在為父膝前,為父就能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嗎?”
李錦成沉默了片刻,驀地輕嘆了一口氣:“孩兒無能,爹病厄纏身還要為孩兒殫精竭慮……”
李長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讚許的點頭:“無須妄自菲薄,你近來的作為很好,比為父期望中的還要好,趁著為父還提得動槍、殺得動人,想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做,天塌下來、為父替你扛!”
李錦成咬著唇角,心酸不已,許久後才重重的一咬後槽牙:“孩兒已經不是三歲稚子,不能每每遇到蛇蟲鼠蟻就請爹出馬,孩兒已經摸到煉精化氣的廟門,這便回去閉關,待煉精化氣功成,孩子自個兒帶著人去做事……孩兒也想為爹遮風擋雨,若天塌下來,孩兒也想替爹扛!”
李長江躺回椅子上,笑道:“既然有決心,就去做吧!”
李錦成起身,朝老父親一揖手,轉身大步離去。
李長江目送獨子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暢慰的合上渾濁的雙眼,喃喃自語道:“吾家有子初成長啊……”
他已註定不能久存於世。
相比起李錦成做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