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江陵代皇帝統率百官都統率到百官聯手整死老皇帝、架空小皇帝了,你敢說你沒責任、沒有愧對兩代皇帝的信任?
可這些話,他該如何跟王江陵說呢?
難道告訴王江陵說:你要想做一個名臣,就得先做一個權臣?
這些話,他就是說得出口,王江陵也必然不敢信他啊!
最終……
這君臣二人明裡暗裡的言語,楊戈都只帶著耳朵聽,一個字兒都沒回他們,任由他們自己去折騰。
實話說,他們所做的事,讓他上,他也不能保證他能比他們更好。
有了權力後能辦到的事,他沒有權力也能做到。
他現在都做不好的事,有了權力也依然做不好。
與其佔著茅坑不拉屎,還不如維持現狀,離得遠還能看得更清楚些。
轉眼間,半月之期已到。
繡衣衛和西廠從十四省各府打探回來的訊息,都顯示各地的糧價都已大幅度回落。
楊戈依約,領著方恪等人牽馬出城,揚長而去。
當百十騎消失在滾滾煙塵中之後,文武百官們懸到嗓子眼兒的心臟,才總算是重重落回了胸膛裡:‘活過來了,總算是活過來了……’
‘辭官辭官,往後這個官誰他娘想做誰做,爺不伺候了!’
‘鬥不贏,根本鬥不贏……’
‘趙曙,算你狠!’
……
西南……
楊再顯八千殘部龜縮在一座無名大山之上,山下三萬朝廷兵馬圍山三日,糧食即將斷絕。
傍晚時分,巡營歸來的楊再顯按著腰刀走進帥帳,就見到一道黑衣人端坐在帥帳一側,正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帥帳上方懸掛的輿圖。
見到黑衣人,楊再顯愣了幾秒,旋即便對其笑容,熱氣的揖手道:“多日未見,金使別來無恙啊!”
黑衣人回過頭來,眉眼含笑的抱拳回禮:“不請自來,還請楊將軍莫要見怪。”
“金使哪裡的話!”
楊再顯大笑道:“您能來這荒山野嶺,那是看得起我楊某人,我老楊豈不識好歹……來人啊,命伙房宰一隻羊……”
黑衣人揮手打斷了楊再顯的呼喊聲:“楊將軍不必忙碌,在下今日過來是有要事要與楊將軍相商,稍坐片刻就走。”
楊再顯取下腰間佩刀,橫放到帥帳上方的武器架上:“誒,金使大老遠來一趟,怎麼著也得給楊某人一個一盡地主之誼的機會!”
黑衣人笑著微微搖頭:“真不必麻煩了,在下稍後還得趕往別處……”
楊再顯一臉失落的勉強答道:“那就恕楊某人失禮了……金使今日冒險前來,可是二爺又有話帶給楊某人!”
“楊將軍才思敏捷,在下佩服!”
黑衣人拱手笑道,末了又看了一眼帥帳上方的輿圖,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看起來,在下這次來的……不是時候啊,朝廷小覷楊將軍了!”
外界風傳朝廷大軍已將西南眾土司的聯軍切割包圍,敗亡已近在眼前。
但他從輿圖上標準的攻守之勢中卻看出,楊再顯並不似外界所說的那般,已落入山窮水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