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說不下去,猛地掀開了手臂上的袖子。
一個女子,這般貿然露出肌膚於外人來看,實在不妥。
可很快,所有人都被柳兒手臂上青紫的瘢痕給驚呆了。
夏晚安微瞪了瞪眼,隨後,猛地轉開視線,暗暗攥住了手指。
——前世裡,她看到柳兒時,她已經是一具遍體傷痕的屍體了。
黃啟福得意地朝她顯擺,“您瞧,這女子是不是跟冬雲姑姑極像啊?當年呀,奴婢不過就是摸了一把您的手,她就拿戒尺把奴婢的手都打爛了。如今,奴婢也能好好地打她的女兒一頓了呢!不知她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當年那樣護著您呢?”
那時的她,謀反將成,卻被文景狠狠背叛,如囚籠之鳥被困在公主府中,居然也能由著這麼個畜生玩意兒欺負到頭上來。
“……求皇上給民女做主啊……”
柳兒又跪了下去,不斷磕頭。
景元帝轉臉,看了眼那邊滿頭滿臉血的黃啟福,神色冷靜。
文景覷了眼,上前,恭聲道,“陛下,按照大玥朝的國法,凡告人者,需訴以人證、物證,以及被告者罪證,若柳兒姑娘所說為實,當交由大理寺……”
話沒說完,就聽夏晚安一聲冷笑,“世子似乎對黃總管十分維護呢?”
文景一頓,心下微驚,立時笑道,“我不過是就理論事,晚安你不要胡鬧。”
“呵。”夏晚安指了指柳兒的胳膊,“我胡鬧?世子,是不是當旁人都是瞎子啊?”
文景神情一僵。
不待開口,就聽一直沉靜的景元帝開口,“傳旨下去,革去黃啟福內務府總管之職,交由大理寺,查清所有罪責後,處凌遲之刑,菜市口公開行刑。”
他的聲音平緩,似是聽不出一點兒怒氣。
可說出的話,卻叫不止文景,連身後的李全德都驚了下!
景元帝素來以仁愛聞名,甚少重刑重罰!
而黃啟福,本是最受皇帝和太后信任的,方才就算是明眼人都看出他在威脅打臉九公主,皇帝都沒說要責罰。
如今,只因為一件舊物,一陌生女子的幾句話,便連查都沒查,要處以極刑?
還公開示眾?
這看著平靜的帝王,原來早已雷霆震怒了啊!!
原本似是昏迷過去的黃啟福突然爬了起來,“陛下饒命!奴婢,奴婢真的不知啊……”
卻被李全德命人給堵住嘴,拖了下去。
眾人的驚愕之外,唯獨夏晚安,滿臉的平靜。
看著黃啟福如同死狗一樣被拖出去,冷冷一笑,收回目光。
她原本真的是打算讓柔妃處理的,卻不想,他們的手段竟這樣狠。
烙鐵那是什麼東西?要是王萬全被按了那麼一下,在這吃人的後宮,豈不是要淪為牲畜不如的東西?
還將父皇牽扯進來,是要弄死王萬全還是要逼她墮泥潭?
轉臉,對上文景探究地看過來的眼神,夏晚安愈發鄙夷,面無表情地轉開眼睛。
而旁邊的柳兒,在看到黃啟福徹底翻不了身後,終於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害怕與忌憚,一下癱在地上,大哭起來。
夏晚安看了眼,招呼李全德,“還不扶柳兒姑娘去歇著。”
李全德朝景元帝瞄,見他沒說話,趕緊地派人過來將柳兒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