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啟福頓時肝膽欲裂!
怎麼都沒料到,這都多少年的陳舊往事,連誠親侯都不知曉,怎會被夏晚安一個深宮裡長大的小姑娘給查出來了!!
他趴在地上,頭都幾乎要磕爛了,血流了滿臉,看著好不悽慘。
可夏晚安的眼中卻無絲毫的憐憫,原本低緩的聲音裡,甚至還帶上了幾分冷意。
“你明知柳兒的身份,卻還強逼著人家老鴇將柳兒送給你。若是不將柳兒送給你,你就要讓人查封了人家的百花閣。黃總管,你是宮裡的老人兒了,明知柳兒身份,不趕緊地來稟告父皇,卻反將她強留在你那宮外的宅子裡,到底存了什麼目的啊?”
“咚!”
黃啟福一頭栽倒在地,沒能爬起來,唯有急速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活著。
景元帝攥著手裡的香囊,沒說話。
文景動了動唇,溫聲道,“陛下,若真是舊人之女,黃總管放在跟前只怕也不失為故意照顧,只是方法欠妥了些。不如由臣去請那柳兒姑娘過來好好問問……”
不料,夏晚安卻出聲打斷了他,“是要問。”說著,朝後點了點頭。
眾人方才的注意都在夏晚安身上,見她這麼一看,也紛紛轉過臉去。
就見一個長樂宮的宮女兒,扶著個盤著婦人髻的女子從後頭走上來。
文景眉頭一皺——方才怎麼沒見這人?
卻聽夏晚安道,“這是我父皇,大玥國的皇帝,當年你母親便是我父皇最信重的人,你有了什麼委屈,都儘可跟他說。他能替你做主。”
最後一句話並未說得多重。
然而,這句話卻又像個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了在場許多人的心頭。
那女子身子一顫,跟著就跪了下去,然後,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叫景元帝恍若夢境的臉來。
“皇上!皇上,您救救民女吧!民女生不如死啊,您救救民女啊!”
那張臉,並不多漂亮,甚至還有些平庸,卻像極了當年為他擋過無數腥風血雨的冬雲的臉。
那是陪他一起長大的婢女。
在淺邸時,替他整理書冊看守書房。在皇宮裡,為他試毒試藥料理日常。
他本想收她做房中人。
她卻說,只願一輩子近身伺候陛下。不願得的太多,只怕心裡會生了不足,辜負了他的信重。
那是他唯一能夠交心的人,卻在一場行刺中,被別有用心之人算計,叫他生了誤會。
然後,令他犯下了一個終生悔憾的決定——他下旨,將冬雲一家,滿門抄斬!
景元帝握緊了拳頭,手中那枚香囊,乃是當年他想將冬雲收房時賞給她的,誰曾想,如今竟還能再看見冬雲的舊物?
片刻後,他緩聲道,“起來吧!你有何冤屈,儘可跟朕說來。”
平靜到似乎不甚在意的語氣一出,叫旁邊的文景下意識便鬆了口氣。
而柳兒,則滿是忐忑惶恐地抬起頭來。
夏晚安卻掃了景元帝一眼,上前,安撫地拍了拍她,“別怕,父皇是天底下最公正的人了,你儘管把你想說的都說來。”
文景皺了下眉,隨後也笑,“是啊!陛下英明神武,辨黑白,分曲直,不會容惡人逃過,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
話音剛落,就見景元帝陡然朝他看了一眼。
那眼神,陰沉威懾,帝王之氣陡然爆發!
驚得文景雙腿一軟,差點就跪了下去。
幸而旁邊的柳兒再次哭了起來,“陛下,黃,黃啟福是個,是個變態,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