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經年朝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念珠再次轉動起來。
片刻後,又道,“此一舉,幫皇上徹底穩定政權後,鎮遠公侄女入宮,又以己身,為陛下擋過一次暗殺。”
“對對。”
懷寧伯又點頭,“這事兒當時知曉的人不少,就是現在的德妃娘娘。後來也因為那次刺殺,德妃娘娘一直身體都不好,可還十分受陛下敬重。”
這樣自說著,懷寧伯大約反應過來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韓經年,“這麼說……陛下是看在鎮遠公和德妃娘娘的情分上,故意放了誠親侯?”
韓經年轉著念珠,默了數息後,淡聲道,“還有太后。”
懷寧伯明白過來了——皇上其實是個耳根子軟又多疑的人,太后本不是皇上親母,本就有些不為外人道的齟齬。
方才國師是給了皇上一個斬斷太后羽翼的機會,卻被鎮遠公的出現給打斷了。鎮遠公與誠親侯交情不淺,與太后更是關係不同。
當著他的面,再要下手已是不能,鎮遠公主動遞了梯子,皇帝也只好順水推舟。
韓經年不過幾句話,懷寧伯頓時醍醐灌頂般。
看向韓經年的眼神已然不同。
韓經年淡然,神色清和,“懷寧伯以後行事,當謹言慎行才是。呂隊長如今身處御前侍衛,並非閒職,若被存心利用,輕者如今日之痛,重者……”闔家受戕。
他看了眼懷寧伯,沒再說下去。
懷寧伯卻一臉的震驚,片刻後,忽而正兒八經地朝韓經年行禮,“老夫虛長國師如此歲數,竟還要國師提點。今日之恩,懷寧伯府無以為報,若是以後國師有什麼需要老夫的,只管說句話!”
沒在軍中待過幾年的人,卻一身的江湖氣。
韓經年頷首,“懷寧伯不必客氣。某先行告辭。”
懷寧伯忙讓開一步,行了半禮。
目送韓經年走遠後,搖搖頭,回了賬中。
柔妃已然離去,懷寧伯夫人和呂婉立時迎了上來。
“如何了?”
懷寧伯搖搖頭,走進內賬,見著呂芳蒼白的臉,再次嘆氣,“可憐了九公主。”
兩人一驚,呂婉頓時急了。
懷寧伯夫人問道,“怎麼回事兒?”
懷寧伯走到外賬,在桌邊坐下,看了眼兩人,將先前經過說了一遍。
懷寧伯夫人倒是沒說什麼。
呂婉的眉頭都快打結了,“他們分明就是欺人太甚!憑什麼叫九公主被人如此算計還要忍著?皇上也是的,不是最寵愛九公主,怎麼就能……”
話沒說完,被懷寧伯夫人一把捂住了嘴,“休要胡說!”
卻聽旁邊懷寧伯一臉贊同地點頭,“就是的!說是寵愛女兒,這麼個寵法子麼?要是誰敢對我家惋惋這般,看老子不將他大卸八塊!”
呂婉被捂著嘴‘唔唔’點頭。
懷寧伯夫人被這父女倆氣得啼笑皆非,瞪了眼懷寧伯,“又胡說!”鬆開呂婉。
然後道,“國師為何這般提點你啊?我聽說,國師心高,十分的不好親近。”
卻被懷寧伯翻了個大白眼,“國師特別親和好麼!少聽那些婦人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