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又紛紛夢,神魂預吉凶,消災解孽業,鎮宅保平安。算命嘍,算命嘍,算不準不要錢,算準心意隨緣。”瞎眼道人神神叨叨地喊著走江湖的口號,村民們愚昧,彷彿主動去幫顧他的生意。
袁暮還是沒動,他使勁地盯著瞎眼道人猛瞧,越看越覺得瞎眼道人非常眼熟,就像他久別重逢的故人,怎麼看怎麼不得勁。
看著見瞎眼道人口若懸河地般村民們算命解夢,他就忍不住想笑,彷彿是他印象中那個模糊的熟人正在做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
眼瞎道人似乎是個老江湖,三言兩語就唬得村民一愣一愣的,乖乖從口袋裡掏錢孝敬。
賓主宜歡之後,圍攏的人群開始散去,被成功忽悠的村民們心滿意足地下地繼續幹活,彷彿美好的未來正在對他們招手。
瞎眼道人也同樣很滿足,今天收穫頗豐,足夠吃一陣子了,剛準備去下一條村,沒想到小月突然竄出,攔下瞎眼道人脆聲道,“道長慢走,信女想問問姻緣。”
村民們見狀紛紛起鬨。
“哈哈哈,小月你的姻緣不是在這兒嗎,還算個錘錘。”
“對啊,算姻緣還不如求道長幫你擇個黃道吉日,早日圓夢。”
瞎眼道人一聽,心中自有對策,故作撫須狀,高深莫測地笑道,“常言道姻緣本天定,月老千裡姻緣一線牽,貧道感應姑娘氣機,似乎早有良配,想必姑娘是想詢問婚後生活吧?雖然良緣天註定,但是並非沒有波折變故的,想要姻緣美好順利,還是有諸多避忌的,不知貧道說得對否?”
小月非常懂事,恭敬地雙手遞上幾個銅板,“道長所言甚是,信女有一未婚夫婿,近日來總是感覺精氣神不足,不知是否沾惹到髒東西,還請道長幫忙消災。”
瞎眼道人麻利地收下銅板,在手裡掂量了下,心中自有分寸,收好錢後問明一些基本資訊,故作沉吟捏指狀,口中唸唸有詞,半響後表情沉重,頷首嘆息道,“姑娘,不是小道故意恫嚇你,而是你的未婚夫這一劫實屬兇險,不好過,不好過啊。”
袁暮全程盡收眼底,直覺得好笑。
小月卻不然,聽聞瞎眼道人說得如此嚴峻,不由得花容失色,驚聲道,“道長,可有化解之方?”
瞎眼道人扭捏了一會,彷彿下了某種艱難的決定,咬牙道,“也罷,相逢即是有緣,念在你誠心通道的份上,你去把你未婚夫叫了,容小道當面消災解厄。”
小月大喜過望,急忙鞠躬道謝,轉身飛奔下田埂,把袁暮拉扯上來,焦急地說道,“道,道長,求求您一定要幫他破解災劫。”
“好說,好說。”瞎眼道人說道。
袁暮對瞎眼道人的做派嗤之以鼻,只是小月堅持,他不情不願地把手遞過去讓瞎眼道人相骨。
瞎眼道人似模似樣地反覆拿捏袁暮手臂,臉上表情忽晴忽暗,片刻後,觸電般突然甩開袁暮,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面容惶恐地說道,“你,你,你到底是誰?骨相怎會如此兇險,分明是大難臨頭的跡象啊~”
袁暮非常無語,有點想打人的衝動。
上前一把勾住瞎眼道人的脖頸,把他強行拉到一邊,在他耳邊嘀咕道,“我說,差不多就得了,你還真想把我們當肥羊來宰割?”
瞎眼道人急忙搖頭,急促地說道,“非也非也,小道所言非虛,閣下近日真的會有大難降臨,不信你且等著,不出三天,必會驗應。”
“我特麼!”
袁暮一忍再忍,終於忍不住了,劈頭蓋臉就暴揍神棍。
瞎眼道人被揍得抱頭鼠竄。
眾人大驚,急忙上前拉住暴怒的袁暮,瞎眼道人狼狽不堪地逃到遠處,猶自不休地嚷嚷道,“大難臨頭,大難臨頭啊,你們且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厄運將至,誰也無法倖免!”
所有人都被瞎眼道人的話語驚住了,只是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瞎眼道人就逃之夭夭。
小月滿面擔憂,美目泛紅,小手緊緊攥住袁暮的衣服,泣聲道,“這可如何是好?”
袁暮輕舒一口氣,寬慰道,“別聽信讒言,那道人不過是江湖神棍,所說之言無非是為了騙那仨瓜倆棗,當不得真。”
“只是你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很擔心你。”小月繃不住了,晶瑩的淚珠斷線珍珠般滴落。
袁暮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瞎眼道人的話語就像一根刺般紮在在場所有人心裡,不到半天時間就已經傳遍全村,傍晚放工時,所有人看待袁暮的眼神都變了。
往日和藹可親的鄉里鄉親,竟然真的聽信了瞎眼道人的讒言,看待袁暮就如看到災星般避之不及。
袁暮並無放在心上,只是他的家人卻似乎非常困擾。
連續幾天過來,皆相安無事。
正當事件逐漸淡忘時,一天夜裡,一道炫目的流光砸破了村裡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