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鍾情?
須知天垠地荒裡一眾男人在心儀佳人面前最是乖唇蜜舌,霎時間文曲星君附體,什麼恬言柔舌話皆然出口成章,無師自通很得天分,這番通例應在元珩身上也頗得體。
然襄王有意神女有心,白盞情根即種,二人王八瞅綠豆對眼的委實膩乎發甜。
此間便是由一株鳶尾花引發的一段“情史”,白盞倍感激涕零,後託我將這花移植於槿萱天神的“姝妤宮”中乃為後話,權且不提。
那時的白盞深知我雖時時憊懶懈怠,必然對她的終身大事不會置之不顧,縱使她自作主張我並不會排擅消遣於她,但礙於情分她須得稟知我聽。
她幾番囑咐元珩俟上一陣,待到我舊疾痊癒後再做打算。
期間,兩人時常幽會於我青城後山的碧藥谷鳶尾花海,慰藉相思之苦。
想來這二人也算千里有緣一線牽的主兒,初遇邂逅一個誤以為另一個是辣手摧花的“採花賊”,另一個將他作了亂闖山門的小賊,也算百年修得共枕眠的特例。
我這廂不由得撫掌叫絕:這月老仙翁,倒許了白盞一段好姻緣,得空可要好好同他吃兩杯才可。
三年後,白盞出閣。
元珩稟知師父藥王上神,藥山較之我青城低了不止一個檔次,委實算得上攀了高枝。奈何我青城一眾並非趨炎附勢財迷心竅之輩,既白盞無怨無悔一顆芳心歸許與他,我們只由得水到渠成。
出閣前一日,白盞同我敘了多半天的閨話,講了他與元珩的各種,又道元珩尊師藥王上神替他備了些許價值連城的聘禮,待我點個頭後便能送得山來。
我拉了她的手,況味雜陳地說道:“青城寶山論道寶貝不知凡幾,又哪裡會缺什麼?說到價值連城,除了你,還剩有誰?”
白盞一凜,身上篩糠子似地抖了起來,兩行清淚浸霜白潸然淚下,欲語哽咽無言。
她悽惻猶自神傷,我自顧地百般箴規:“藥王上神光明磊落,為人行事洞明豁達,至於那元珩我也略有耳聞,端的是言行謙遜蘊藉風流的人物,你隨了他委實也不會吃虧。假若日後受了屈,可徑直回來,你在時青城是家,離開青城這裡依舊是家。”
她亦兀自淚流。
我秉正身態,肅穆說道:“嫁人為妻不比在家,凡事謹三思而行,我們名為主僕,實則姐妹。日後,你只管道你乃是青城白兮親妹的身份,我諒天垠地荒中也無人敢輕視於你。”
如此,她哭的更是泣不成聲。
入夜,我與白盞裹了一床紅綾被同塌而眠,切切細語更到雞鳴,時窗牗隱透,樹杪曳杌,我瞪著一雙黑眸黯然無眠。
平旦只剩一點小尾巴時我起床洗漱,白盞興是昨夜同我共話乏累沉沉,是以多睡了半個時辰。
午時剛過,那元珩身著素衣便翩翩然入了我青城。
果是個容貌俊俏清新俊逸的美男子,白盞這挑婿選夫的眼光倒是比旁人精準毒辣些,配在一起,方是一對鶼鰈情深珠聯璧合的遺世伉儷。
青城仙執白念茹尊上將白盞視如己出,饋了她儷皮、加璧束帛等物什,又摩挲著她的綠雲咬耳朵半晌,直至白盞臉頰驀地緋紅如塗脂雲嬌雨怯時才徑自放過。
我甚是疑惑,孃親可是說了些什麼露骨魅惑話,竟惹得白盞兩眼猶似蘊了一汪春水,嬌柔欲滴。
白盞收了孃親的一應物件妥帖放進她自己的乾坤袋中,尤其那雙纖手觸碰到束帛加璧顯得尤為謹慎小心,剎時不自覺地桃花滿面勝唇脂,更引得我為之驚奇,心忖方要尋個藉口詢上一詢孃親。我那老實巴交的阿爹自不甘屈居孃親之後,奈何拿得出手的東西寥寥無幾,深思熟慮一番過後,立即騰著雲出了青城,半柱香時辰方才逶迤而回。
腳下趔趄打滑、面上罩似紅霜。不消得猜測,興是才將吃過酒。
原來阿爹情深義濃,厚著臉皮到司酒仙官的仙邸問司酒討了一小壺“醉菩提”出來贈與白盞做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