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回頭,韓千川目光怨毒的看著莫輕歌,雙眼透出的紫紅異芒幾乎凝如實質,蒼白如紙的面容上浮現出紫紅色的纖細血線,可怖如妖魔,如此異象,顯然是將其自身所學的極樂谷魔功遠轉到了極致。
“小雜種,你這是在逼虎跳牆啊!”
面容扭曲猙獰,韓千川毫不理會那如刀割面的勁風,任由衣袍被其嚼碎,在身上撕開無數道細微傷口,只將全身血肉精氣倒轉,源源不斷的灌入鎏金摺扇之中。
隨著血肉精氣流逝,眨眼之間,韓千川就由一名清俊公子便成了骷髏架子,其手中的鎏金摺扇則完全被一股暗紅血氣包裹,血氣蠕動伸縮,散發著恐怖至極的兇戾之意,以及令人作嘔的腥臭之氣。
鎏金摺扇展開,一朵盛開在黃泉之畔的血色彼岸花瞬時綻放,所過之處,就連氣流勁風也為其腐蝕,發出“嗤嗤”的聲響,飄起淡淡白煙。
與對陣王莽時的虛晃一招不同,這一次,韓千川是真的打算以命搏命了!
“韓公子技窮矣!你這招我花開後百花殺,在下已經見識過了,上次未能奈何得了在下,這次也同樣不行!”
莫輕歌搖頭哂笑,似對韓千川這豁出性命,與敵偕亡的傾力一擊不以為然,寬大雲袖當空一卷,霎時間,天地如返寒冬臘月,凜冽肅殺的森寒指勁探袖而出,潔白的身影與韓千川的身影交錯而過。
血色彼岸花方才綻放,轉眼之間又已凋敝,森冷的勁風逸散開來,“咔咔咔”的結冰聲頓時不斷響起。
湖面上,覆上了一層晶瑩薄冰!
莫輕歌踏在薄冰上,徐徐轉身,與之相對的韓千川依舊保持著出招姿勢,下一刻,其胸口位置突然爆開,濺起一團血霧,那形如骷髏的乾瘦身軀顫顫巍巍的搖晃了兩下,之後栽入湖中,隨他老爹一塊去了。
這時,王莽也已飛掠而來,眼神敬畏的望著莫輕歌,轉過刀柄,倒提著像莫輕歌拱手一禮道:“小人王莽,見過莫公子。”
在這將“俠以武犯禁”演繹的淋漓盡致的世界,任何強者都值得尊敬,王莽見與他纏鬥良久的韓千川,在莫輕歌手下一招敗亡,加上擊殺韓萬乘的餘威,對於這個戴著面具的神秘青年,王莽心中已然有了敬畏之心。
“何事?”莫輕歌淡淡問道。
王莽只覺得兩道凝如實質的目光透過面具,照在他的身上,頓時生出一種身上隱秘盡皆被其洞悉的微妙感覺,肌肉不自覺的繃緊起來,心中敬畏之意更甚。
右手提著彎刀,左手伸入懷中摸出一本線裝古籍,王莽恭恭敬敬的呈上。
“這是賈掌櫃讓小人代為轉交給莫公子你的。”
莫輕歌心神一動,五指內扣,將那本線裝古籍隔空攝來,抄在手中一看,映入眼簾的便是“撼世拳經”四個大字,翻開陳舊的書頁,莫輕歌粗略的遊覽了一遍,再將自己與韓萬乘交手時對這套拳法的片面瞭解,與其上記載的心法口訣對證映照。
片刻後,確認無誤的莫輕歌將秘籍一合,捲起放入袖中,淡淡道:“你回去與賈豁說,莫某答應他的事兒完成了,這本憾世拳經可並非白拿。”
“莫公子的話,小人記住了,一定替你如實轉答!”王莽恭聲應道。
莫輕歌笑了笑,提運太陽真氣將身上的水分蒸發烘乾,隨後兔起鵲落,幾個蜻蜓點水後,就返回了花船。
花船中,安然端坐的沐雲煙見莫輕歌進來,俏臉綻放出甜甜的笑顏,道:“見莫公子毫髮無損的回來,雲煙就放心啦。”
莫輕歌在其對面坐下,笑道:“雲煙的曲子果真有效,琴音一起,在下的功力就翻了一倍不止,否則也不會勝的這麼快,更休提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沐雲煙聞言,一雙似含著盈盈秋水的柔媚妙目在莫輕歌身上滴溜溜的一轉,似笑非笑道:“莫公子盡撿些好話說,是在奉承雲煙嗎?”
莫輕歌摘下臉上的面具,自個兒倒了杯酒,看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悠悠道:“倘若肺腑之言也算是奉承的話,那雲煙就當在下是在奉承你好了,不過相比起奉承,在下認為討好二字更為合適。”
沐雲煙嫵媚的白了他一眼,嬌嗔道:“若非是為了還賈掌櫃的恩情,雲煙才不會跟你這嘴巴抹了蜜的傢伙兒多說哩......”
莫輕歌劍眉一揚,奇道:“這是為何?難道在下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嗎?”
沐雲煙輕搖,白嫩玉指在琴絃上輕輕一抹,語氣幽幽道:“公子你呀,就是太討人喜歡了,曾經教雲煙琴曲兒的老師說過,男人的甜言蜜語,就是裹了糖的砒霜,短暫的甜蜜之後必然是肝腸寸斷的苦痛,因而最是信不得。”
莫輕歌輕嘆口氣,無奈道:“那你老師一定是被男人的甜言蜜語給欺騙過,才會有如此偏激的想法,這一棒子下來啊,好男人,壞男人都讓她給打死了。”
沐雲煙眯眼笑道:“可這世間壞男人總是多過好男人的,我老師說,這叫有殺錯,勿放過。”
莫輕歌莞爾一笑,目光透過視窗,看著波瀾盪漾的湖面,悵然道:“明日在下就要離開寒江城了,也不知道他日還有沒有機會再與雲煙相見,我也知道雲煙你不喜歡黃白俗物,思來想去,還是送雲煙你一卷曲譜作為臨別之禮。”
沐雲煙斂眉垂眼,看著几上的七絃鳳尾琴,柔和的語音輕飄飄的傳來:“哦?能讓莫公子你用來當做臨別之禮,想來應該甚為不凡,不知是那位大家所作的曲譜?”
莫輕歌摸了摸鼻子,恬不知恥道:“作曲兒的並非是什麼大家,正是區區在下,曲名嘛,就叫......”
“笑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