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寒平時幹不幹好事,元淇不知道,但只要她拿這樣的語氣來說話,那必定是沒幹好事。
所以就在虞歸寒話音剛落的瞬間,元淇額頭兩邊的青筋就跳了跳,鼓鼓脹脹的,鬧得他頭疼。
“說!”他厲聲道。
虞歸寒於是也不隱瞞,“我把白蛟的獸核給炸了。”
“把什麼炸了?”
“獸核,就我倆在鬥獸場制服的那隻白蛟。原本我準備拿它煉法器來著,結果我手藝太差沒用上。當時情況緊急,我就把它給拿出來炸了。”
元淇聽到此處也反應過來,硬生生氣了個倒仰,險些沒有站穩。
“你個敗家東西!”
罵完了才發覺自己罵的不對,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你是如何知曉,獸核還能這樣用的?”
虞歸寒撓了撓頭,心知自己不能把前世的研究拿出來說,於是含糊其辭道:“就有一天閒來好奇,無意中發現的。”
“好一個閒來好奇!”元淇指著她,手指用力到微微顫抖。
他的眼睛通紅一片,牙關緊咬,像是在強忍著極大的怒意。
這一點倒叫虞歸寒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可知曉,此事若是傳出去,會有多少妖族無辜受牽連,又會引發何等暴亂!”
虞歸寒當然知道。
前世她就是這麼走過來的,那殘忍的景象,她至今也無法忘懷。
可就算經歷過,她也無法為了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去犧牲她本可以救的人。
這麼沉默之間,元淇已然是心灰意冷。
他眼中充滿了失望之色,袖袍一揮,憤然離去。
虞歸寒也什麼都沒說,拿被子蒙著頭,像是在跟自己生著悶氣。
江琊夾在二人之中,所以說並不覺得為難,可也不知如何開口相勸。
他只得一如既往地躺在外間的小榻上,闔目養神。
“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虞歸寒突然問。
從被子裡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似乎正合了主人的心緒。
江琊回她:“沒有,是師父太固執了。”
“我還以為你要為他說話呢。”虞歸寒從被子裡鑽出來,望向那個黑暗之中的身影,“你和他一樣的古板老套。”
後半句話帶著笑,擺明了是在打趣。
然而這也是事實。
“師父一生心懷天下,與你觀念不同,不必計較。”
“我跟他確實觀念不同。”虞歸寒若有所思,“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明白,為何能有人活得如此大義。”
高如元淇,低如凌綺。
“你從不曾以天下為己任,自不明白。但每人都有自己的道心,只要道心不移,便算不忘初衷。”
“那你呢?你的道心是什麼?”虞歸寒翻身,趴在床邊上看他。
江琊回答不出。
他們一族的人,一生都要為一個目標而活,這就是所謂的從一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