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兒有沒有想法?”夏老爺子見方恩諾目色微沉,抿了一口茶水,低聲問道。
方恩諾聞言陷入了沉思當中,夏老爺子和白旻宇也不催促,只靜靜等待。過了片刻,方恩諾輕輕咬了咬唇,為難的搖了搖頭:“我們的吃食都是一起的,怎麼會只有…如果是中蠱之後會導致噩夢纏身,那麼應該是在我們救人之後的。”
“我與祖父也是這麼考慮,在酒店當中的飯菜都是一起的,除了例份的湯。”白旻宇面色如冰,不見絲毫輕鬆的顏色,他們一直以為自己處在安全地帶,卻全然忘記了那個人的存在。
“這麼一說確實,除了每人份的例湯,就是早茶這個可以做手腳。但到底是什麼人能以這麼快的速度安排好一切呢?”方恩諾皺了皺眉頭,忽然腦袋中靈光一閃,目光定定的看向白旻宇,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忘川!”
是了,兩人均因為軍統的聯姻而忘記了忘川的存在。這個人,不知是誰,目標為何?
“但是有一點我實在想不明白。”方恩諾秀眉緊皺,輕輕咬了咬唇,低聲說道:“楚麟作為中部戰區軍統局局長已經與大帥府聯姻了不是嗎?為什麼忘川還要對著我們緊咬不放呢?”
夏老爺子沉思片刻,抬眉看目光深沉的看向白旻宇沉聲道:“聽說太帥府姨太太不得有孕,那麼平妻如何?”
白旻宇聞言瞳孔劇震,他不曾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在他的心中,大帥府和兵權已經預設是自己的東西,甚至對於楚麟將楚憶之嫁於自己父親的舉動也只要厭惡,並無其他想法。現在看來,父親確實並未說過任何承諾。楚憶之的出嫁無疑成了一個不定時的危險因素。
方恩諾眼中微沉,為難的看向白旻宇道:“按理說我不該議論大帥府的事情。可從現在看來,蠱毒成真的直接後果便是我們無法相見。一日還好,如果是一年,三年呢?大帥府與夏府的聯姻是否需要作罷?這幾年的時間,楚憶之又是否會誕下孩子?幼子初生,長子已成年…”
白旻宇鳳目冰寒,自己的父親正值壯年,把控軍權至幼子成年也並非十分困難的事情。
“蠱蟲隨心而變,消磨意志,折磨精神。即使不是諾兒,也會有其他懼怕之事。”夏老爺子端起茶水,雙目帶著滄桑的沉穩,低聲道:“我素來不重權勢名利,但求世事安穩。雁過留痕,風過留聲。但凡是謀劃之事便會留下跡象。相信旻宇心中自有謀斷。”
白旻宇聞言心下了然,夏老爺子當年能在自己荊州城風光無限之時為了愛女,果斷斬斷與荊州城的所有來往,抽身回徽州,便知是心中自有丘壑之人,夏老這番話更多是對晚輩的擔心和提醒,並非過多介意大帥府的軍權著落。白旻宇心下稍安,轉而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我曾經調查過忘川,但訊息過少,無法判斷。現在看來,是我過於大意。祖父提醒的是。”白旻宇冷冷說道,右手握住纏著繃帶的左手,骨節分明的右手隱隱青筋暴露,顯然已是惱怒。
“嗯,剛剛解毒多加休息。”夏老爺子拿起摺扇嘩啦一聲開啟,悠悠閃著摺扇,臨近中午時分,溫度漸漲,隱隱有些臨近夏日的錯覺。
見夏老爺子是送客的意思,白旻宇與方恩諾起身退下。待兩人的身影離開小院。原本等待房中的鬼醫王兆林緩步來到夏老爺子的面前坐下。
王兆林的臉上不見痞意,全然是仙風道骨的模樣,揚聲道:“你怎麼看?”
“孩子們的事我不便多問。你呢?以後怎麼打算?”夏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王兆林問道。
“這些年四方雲遊慣了,心思也散了。”王兆林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長長舒了一口氣道:“累了”
“他如何了?”夏老爺子想了想低聲問道。
王兆林輕輕搖了搖頭:“活死人”
“這麼多年該報的恩,該還的情也該結束了。”夏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向王兆林,指了指不遠處空置的院子道:“那兒我給你留著,我們這樣的老傢伙還能有多少年的光景,該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