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漢的小舟小心翼翼地駛向那個旋兒,這個旋兒在水面上看不太出來。也許是因為已經來過好傢伙,吳大漢很熟悉地找準了位置,丟下自己的定錨。
這樣船就不容易被水流帶走和被暗流捲進去,我低頭往下看。那確實挺驚人的,在混濁水面底下確實能看到一團團烏黑的頭髮在水裡像水草一樣張舞著。
那些人絕不像外邊傳言的那麼栩栩如生,甚至說已經被泡的呈現那種噁心的‘巨人觀’了。我就不想描述那景象,總之差點讓我把昨晚的飯吐出來。
可那些屍首也不亂動,就那麼直直地排成一排,一個挨一個地站在那裡。水流將他們卷的一動一動,簡直像在走動一樣。
我是想不通他們是怎麼在水底站成這樣一排的,吳大漢說他們被發現時候就這樣站著。後來就那找來的風水先生做法時候,他們就突然動了起來,差點嚇瘋好幾個人。
我問吳大漢是不是也在場,但是吳大漢搖了搖頭,說他當時不在場,這是聽當時在場的人說的。我又問那說的是誰,吳大漢想了想,說:“那陣子不是有外人來麼?俺就聽當時那裡面一人說的。”
“嗯?那些人當時已經在了?”又從吳大漢嘴裡聽到那些人的事,我立即追問,“他們在這兒幹什麼?吳大叔,這裡也沒別人,就我們倆,你就跟我老實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吳大漢見自己又說漏嘴了,頓時一臉的驚慌,連忙看了看四周。我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麼,可是這表情不像是裝的。
“哎呀,這可不是俺故意瞞著你。是咱村長說,不讓討論那幫人,你也別怪俺,俺什麼都不知道。”吳大漢確認了周圍沒別的小舟,像是鬆口氣,可又很緊張地衝我說。
我坐在小舟那橫板上,語氣緩下來安慰他說:“吳大叔,咱也不討論他們。你別緊張,你就告訴我他們怎麼也到這黃河上來了?”
我感覺的出來吳大漢心裡對我有防備,我要想問出那些人的資訊不能正面問他,得從別的方向旁敲側擊。
吳大漢坐在另一邊,眼神飄忽地看了眼下邊的水面。那水面下七具死屍的存在顯然讓他很不舒服,心裡就有疙瘩。
別說他,我也覺得隔應。尤其是我這陰陽眼,確實能看到這七人好像真的翻著冷森森的眼睛死死盯著水面上的小舟。
但我不能讓吳大漢就這麼把船劃回去,否則肯定什麼都問不出來。
我強自鎮定地說:“吳大叔,你既然大老遠把我請來處理這事。你就得信我,我得知道全部的事才能幫你們找到這事兒的源頭,你得弄清楚,水底下那這個兒盯著的可不是我。”
我這話出口,吳大漢頓時身子一個哆嗦,嘴唇都白了。最後往自己腰帶抽出一支旱菸,往裡面塞了點菸草,又用打火機點燃。
這東西現在在別的地方很少見了,就算在農村裡也不多見。而在黃河流域的漁村還有些上年紀的人放不下旱菸,一來是他們嫌捲菸味兒太淡,二來是黃河上溼氣重,他們抽旱菸調和一下。
我不知道吳大漢是出於什麼理由抽的旱菸,但我看的出他的心思現在完全不在手上的旱菸上。悶抽了好幾口後,他吐出一口濃煙,還嗆到了,咳了好幾聲,咳出一口痰吐進了水裡。
我耐著性子等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準備做記錄。這是我的個人習慣,我有在寫,自打回長河村,我就記錄下了不少事,這種事兒看著有些玄乎但能當作我的素材。
接著吳大漢就像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了,開口先是一句:“小先生,俺這事兒說出來,你可得保著我。下邊那幾個……太嚇人了。你聽也就聽了,可別到處去說啊。”
我點了點頭,這吳大漢果然是藏著什麼沒說的話。
吳大漢道:“其實那個風水先生,就是跟那幾個外地人一塊兒來的。咱村這附近啊,其實就沒什麼有名的風水先生,最有名的其實就你爺爺,趙大牛。那說起來,咱幾個村都知道。那個風水先生啊,是咱村一個小夥子找來的。”
在吳大漢的話裡,原來那小夥子是有個遠方親戚在洛陽那工作,乾的活其實有些經不起說,是跟古董打交道的。
那小夥子找到了那家遠房親戚也不是為了村子裡的事,而是跟那遠房親戚說村子裡出現了金鯉的事。
這是村子裡幾乎全部人都見過的,吳大漢自己都親眼所見,說起這點他自己也說的信誓旦旦,我也就姑且相信他沒說謊。
金鯉那東西很罕見,而在那些跟古董打交道的人眼裡那就更不是簡單的‘罕見’了。沒過兩天,那個遠房親戚就帶著一批人帶著風水先生來了。
之後的事,就跟吳大漢之前說的大同小異。只是原來隱瞞了那些人的存在,而且當時找到七個人屍首時,那些外地人也在場,還帶了些他們看不懂的機器。
因為吳大漢當時不在場,他其實也說不太明白。不過後來那也就出事了,這不當晚那風水先生就吊死在房樑上了麼?那幫人第二天收拾了風水先生的屍首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