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上去像是個地下湖,沒什麼自然光,我用手電照著水面,看到一條條金色的魚在水裡遊動,魚鱗反映著光芒。
李有忠和怪人隨後也從那個橢圓形的盜洞裡爬了出來,李有忠看到那池子裡的金色鯉魚後眼睛都直了,下意識地就想過去。
我心裡也同樣驚訝,但是我還記得吳大漢一開始說的事,連忙拉住李有忠說:“你他媽不要命了?先看看再說!”
李有忠嘟囔說:“不就是幾條魚嗎?還能比剛剛那個草髒鬼更厲害不成?”
“我告訴你,張家店那七個人的死和這種金色的鯉魚脫不開關係!”我瞪著他,拉著他不讓他過去。然後用手電照著水面,發現那水面波光粼粼,表面的水層很清澈,底下沉澱著厚重的黃沙,再往下就看不清楚了。
這似乎與黃河相連,我更多注意力還是放在那些遊弋的魚上面。仔細看,那些魚跟普通的黃河鯉魚其實長的很像,只是它們的眼睛似乎已經退化了,本身也不是真的黃金色,魚鱗是那種有些半透明的白色。
正是這種特殊的鱗片反射著燈光,讓它們看上去就像是金光燦燦的一眼。
“這是些盲魚?”我有些吃驚,原本對金鯉的那種忌憚被現實的真相沖散。這些魚的特徵顯然是那種常年生活在不見天日環境中造成的,通常都是世代生活在幽深山洞或者地下暗河中,視覺和本身色素髮生了退化。
這種魚在外界是很少見的,在暗無天日的地洞暗河中缺少大型動物,它們對人這種大型生物靠近也缺少本能的警惕。
為了證實我心中的想法,我故意小心翼翼地到了水邊俯身下來,伸手浸入水裡。水很冷,冰冷刺骨,但可以感覺到水流是活的。
果然,那些魚只在我的手放進水裡的時候驚動了一下。然後就像吳大漢描述的那樣一樣,它們恢復平靜之後又開始自顧自地遊動,有些甚至像故意挑逗一樣湊到我的手邊。
而只要我一有動作,它們立即就會遊開,動作很快。我把手抽了回來,心中有種奇妙的豁然感,這些所謂的‘金鯉’褪去那層神秘的面紗之後,其實就很普通。
再加上怪人對七具屍體進行檢查之後,得出的結論,死因存疑。整個事件開始變得清晰,黃河斷水之後,黃河底下錯綜複雜的水網中就有一池未乾而出現了這些地下生存的盲魚。
不明真相的張家店人以為它們是某種珍奇的祥瑞而進行撈捕,過程還不知道。但是結果是死了七個人,而且死因存疑,可能與某種超自然的詭異力量有關。
我搖了搖頭,把自己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先放到了一邊。眼下更要緊的是找條路出去,而不是在這裡蹲著玩偵探遊戲。
怪人盯著水面看了一會兒,也在看那些魚,接著他說想潛下去看看能不能借此通到外界去。
我嚇了一跳說這太冒險了,這種地下的水脈最是錯綜複雜,誰知道會連到哪兒去?萬一在裡面失去方向感迷了路,那是找屍體都找不到了。
我說的可能有些不中聽,但絕對是事實。即便能確定這個水池能連到外界,那中間的距離呢?一般人憋著氣在水下最多遊個五六分鐘就是極限了,而水道的長短是個位置。
“挖洞的那幫子人,可能是從這兒進來的,我們也許也能從這兒出去。”李有忠在一旁說到,他同意怪人的意見。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當這麼簡單麼?退一步說就算真的挖洞那行子是從這兒挖到裡頭去的,萬一人家有潛水的裝備呢?你有啥子?”
總之我是絕不同意去這樣冒險的,要遊這個未知的水道,還不如回去進來的地方等上面的人全部離開再出去。
但是有些事兒那是真的隨不得我,那怪人要是能聽我的,那就不叫怪人了。他聽完我的嚴正解釋之後,壓根沒有打消下水的念頭,而是自顧自地說:“我下去看看,一柱香時間。我要是沒回來,你們原路返回去等人走。”
說完話,他從自己脖子上把那塊玉佩解了下來塞到我手裡,然後深吸一口氣,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地扎進了那水池裡。
他這一下跳水把一池子魚都嚇得紛紛往深處鑽,而且他還真就潛了下去,一晃眼就不見了人影,水面也恢復了平靜,似乎是真的找到了水道的入口。
我看的心裡不禁暗罵,這人也太莽了,性子怎麼比我還一根筋?明明知道水下可能有危險,水道中隱憂無數,他還是要去探一探。
“可漢哥,一柱香是多久?”李有忠蹲在旁邊問,我心裡裝著事兒,就隨口回了他一句說:“你咋這沒文化呢?一柱香就差不多十分鐘。”
“你咋光說我呢,不也是那人說的一柱香麼?”李有忠用水洗了把臉,接著抱怨說,“你說他也真是,直接說十分鐘不就得了?”
我一聽,還真是。現代誰還用一柱香、一盞茶這種不確切的形容詞來描述時間?基本都是幾分鐘就幾分鐘,幾小時就幾小時。
但是轉念一想這怪人上次還把可樂當成毒藥,我也就不覺得奇怪了。他指不定是哪個旮旯野地裡出來的,對一些事兒缺乏常識性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