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瓊熒豎耳聽著外頭的動靜,眼中多了絲笑意。
幾句話趕走三人,獨眼老者自來熟的走到桌邊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
趴在牆邊的狐狸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小聲嘀咕:“多此一舉。”
瓊熒再出來時,懷裡抱著咯咯直笑的孩子,眼中滿是笑意。
瞥了那孩子一眼,獨眼老者哼了一聲,從懷裡摸出個畫了小老虎的撥浪鼓來拍在桌面上。
“多謝。”瓊熒頷首。
“半月時間未到,得等到晚上老夫才能走。”獨眼老者冷哼一聲,不領她的這一聲謝。
只是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你說你全村被屠,那這孩子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收斂完屍身,才發現沒她。”瓊熒拿過那波浪過,輕搖著逗弄福福。
“在床底下找到她的時候,這孩子就剩下一口氣了。”瓊熒嘆息:“當初她出生時,那人已經離開,想來也是因此,那人才沒直接殺她。”
而是由她自生自滅。
福福的眼睛瞪得溜圓,盯著撥浪鼓時兩眼發光。
獨眼老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無情道,修者無心,宗門管控甚嚴,若是遇見以殺入道走入歧途的小輩,宗門定不會手軟。”
“但是?”瓊熒挑眉。
獨眼老者捧著茶杯看她,好似看見當年自己。
水雲宗,一宗十元四渡雙合道。
元嬰之上,雖不說個個都能成為一峰長老,但在宗門中的地位都不會太低。
一村凡人的性命,在水雲宗看來,遠不如一名元嬰修士重要。
若是事情鬧開,懲罰會有,補償也會有。
但若是想要仇人血債血償,對一個煉氣期來說卻是天方夜譚。
獨眼老者移開視線:“孩子無辜,不該生活在仇恨裡。”
“所以要在他有記憶之前,把仇報了。”瓊熒微微一笑。
“冤冤相報何時了,不若放下。”
“咱們第一次見面時,您可不是這麼說的。”瓊熒盯著獨眼老者幹樹皮般的面容,輕聲說。
那次這位可還拐彎抹角的告訴她:如何報仇才能不被水雲宗報復。
獨眼老者哼哼了兩聲,又看了眼福福,撇撇嘴說:“你一個凡人醫女,到底哪裡來的這手治病的本事?”
竟然真的能靠著這種沒什麼靈氣的普通藥草,救治一位元嬰!
原以為她口中的敵人最多是個金丹期的小輩,他倒也願意給她指條路。
可現在看來,他指的那條路不是教她送死麼?
想到這裡,獨眼老者更加鬱悶。
小狐寶甩著尾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琥珀色的狐狸眼中碎著光輝,長長的睫毛如梳,濃密捲翹。
【大人,歧天仙尊朝著咱們這邊來了!】零零突然報警。
【嗯。】瓊熒垂手輕輕撫摸了下腰間裝著符咒的香囊,絲毫不慌。
“有關係嗎?”瓊熒抬眸。
“呼……”狐寶突然站起身,渾身火紅的絨毛炸成一團,腳下狐火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