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幽深,被修建的極其巧妙,裡面甚至修建了小花園和溫泉,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若是瓊熒這會子能分出半分心神,只怕一眼便能看出自己那個崽子怕是真的起過囚禁蘇玥的心思。
只是她現在滿心都在艾白的病情上,自然無暇顧及其他。
這地下密道的出口就在艾白臥室床下,只是眼下艾白明顯不在這間屋子中。
將懷中人放在床榻上,艾九單膝跪在她身邊,不急不緩地替她穿上早就備好的鞋襪。
他指尖冰涼,從瓊熒腳腕上滑過,激地她不由自主的蜷縮了下腳趾,但到底沒將腳移開。
瓊熒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俯首之人,不禁將身子前探,芊芊玉指輕搭在他裸露的後脖頸上。
艾九神色不變,彷彿命門被觸碰的不是他,一直到幫她將鞋襪穿好,他才撫開她的手,轉而扶她起身帶著她朝外走。
見到艾白,瓊熒才知道艾九那一句‘有驚無險’究竟有多少水分。
艾白被安排在隔壁廂房,房中藥氣蒸騰,熱的好似蒸房,地下的溫度透過鞋襪傳到腳心,燙的人身上發乾。
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艾白已經被紮成了刺蝟,原本俊朗清秀的臉上一片青黑,無半點活人該有的溫度。
他躺在這裡,倒像是已死之人。
灼華剛施完針,正在掐算停針的時間,餘光瞥見瓊熒來,當即蹙眉,不悅的對著艾九問:“帶她來幹什麼?”
帶個大肚婆來,難道不怕她受刺激嗎?
瓊熒看著氣若游絲的艾白,雖然知道他定然不會因此真的死去,可心裡還是一陣陣揪疼。
——是病是毒總有醫治的法子,可艾白所受苦難卻非是來自病、毒,只能治療表症,卻永遠不可能根除。
這一生,便只能在這不定時的病痛中苦熬著。
艾九沒回應灼華的話,只扶著她走到艾白床邊,由著她給艾白把脈。
看過了,知道情況,反倒能叫她放下心來。
瓊熒的指尖搭在艾白手腕上,反倒被他身上的冰涼驚得指尖發抖。
艾九硬下心腸,始終未勸阻,只不發一言的站在瓊熒身邊陪著她。
瓊熒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個什麼滋味,她按著艾白的手腕,細細聽著艾白微弱的脈搏,眼底光華晦澀。
屋門突然被開啟,三爺快步走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在短暫的沉默後,他才說:“樓主,蘇小姐來了。”
“請她回去。”艾九淡漠地說。
這種事難道還需要拿來問嗎?
三爺微頓,補充道:“是少樓主昏迷前命暗七去請的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有此一問。
屋中立時落針可聞,艾九嗤笑一聲,並未言語。
灼華冷笑:“還真會添亂的。”
他這病發的這般駭人,艾白竟然也敢叫蘇玥看見!
“請她進來。”瓊熒不疾不徐地說,她面上沒什麼笑意,聲音裡更是聽不出喜怒,可偏偏叫人覺著有股寒氣迎面撲來,凍得護城河都能結三尺冰。
“是。”三爺這才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