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正朗轉身看向秦遠忠,面容祥和,他彎下傲身而立的身子,伸手託其胳膊,示意起身。
斜陽鑲鍍金黃,撒下了滄桑,卻剝離不了陳舊。
“回老爺,屬下跟隨老爺有十八年了”。
“是啊,歲月催人老,我倆現在都老了”。
紀正朗拉著秦遠忠的手不放,後者雙手提抬握住,有謙卑扶持之狀。
“呵呵,聽下面人說,你近日老喝酒啊,老胳膊老腿了,還像當年那樣剛烈”。
“人老了,就這點愛好,老爺還是一如既往的康健,紀家之福啊”。
“那今天,我們喝它兩杯?”。
“老爺喜歡,屬下不醉不歸。”
“好,哈哈……”
二人談笑風生,一路同行,從泉池步入廳堂。
一個若谷長虹,一個謙恭以默。
紀家高高在上的掌權人,此時像極了兩個漸衰即老的糟老頭子。
七月,陽城驕陽似火,熱熱烈烈,開懷釋放它沉積已久的熱情。所有的光和熱籠罩著大地,或許是上帝無意滑動了手中火柴,點燃了這個季節所有的激情。
天空被熾熱的烈焰,燃燒的蔚藍純淨。蔥翠的林蔭,蔥翠的綠,修飾著夏的嬌羞。
蔚藍的海面,金黃的沙灘,頑童帶著小小的紅肚兜兜,光著腳丫,光著小屁屁,手握著塑膠小桶小鏟,舀水挖沙盡情遊戲,海面上人頭顫顫,大傢伙忘我地感受著海水的清涼。
這個季節花朵嬌豔美麗,半羞遮面的荷;純淨清香的茉莉;”盛夏綠遮眼,此花紅滿堂”的紫薇。
簡單、清香、純情、浪漫,醉人,灑脫,歡快……
正陽高照,一抹驕陽揮灑向紀家東廳的長廊。
長廊寬長,廊木皆為上好的紫檀,經防腐無毒的塗料粉刷,再被橙紅色凌霄纏繞,很是美觀。
驕陽映襯,凌霄藤蔓蜿蜒出三丈以外,在紫檀木柱上,攀附吸長,宛若綠龍,柔條纖蔓,隨風搖曳。
廊庭一處,一箇中年男子背對長廊,面向庭前的荷塘。
荷葉翠綠,只需數片便掩蓋了一塘。塘池荷水碧清,在陽光肆無忌憚下,更加碧玉撩人。
長廊一側,步出一名絕豔女子,她身席天藍色的香雲紗旗袍,高挺的胸峰右側,以白裡透紅的荷花配襯,豔麗大方,清雅過人。
她生著一雙美麗的桃花眼,眼長,眼尾略彎。眼睛四周略帶紅暈,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長,眼尾向上翹,瞳仁往上面作斜視,黑白並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非常撩人。
她玉腿高挑,雖被旗袍包裹,卻難掩它的玉潤玉骨,性感白皙。一雙白色高跟鞋,被絕豔女子高傲的踩踏在長廊的木質地板上,響亮而清脆。
“舞娘拜見忠叔”。
絕豔女子步入六柱而立,十尺半徑的庭亭之中,在黑衣中年男子身後,恭敬的跪立下來。
這一跪,不是單膝跪地,而是稽首。
稽首,在古代是一種跪拜禮。行禮時,施禮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掌心向內),拱手於地,頭也緩緩至於地。頭至地須停留一段時間,手在膝前,頭在手後。
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