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精舍。
看著跪在地上的張佐,嘉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孟衝當真是這麼說的?!”
“皇爺,千真萬確。”
“連他方家也要跟著造反嗎?!朕就是養條狗,還知道親順於朕呢!”
嘉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查來查去,最終竟查到了方家的頭上。
張佐跪在地上,不敢做聲。
這個案子顯然已經超出了張佐能置喙的邊緣。
嘉靖在精舍咆哮時。
黃錦也緩步走進了精舍欠身道:“皇爺,太子爺來了。”
“太子來作甚?”
嘉靖的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身旁的銅磬敲得“砰”“砰”作響。
“告訴他,朕知道他要說什麼,朕不見!”
還不待黃錦去趕走朱載壡,朱載壡便搶先一步直接闖進了精舍。
“父皇,兒臣奏請提審安平侯!”
“提審安平侯?!讓天下人看我朱家的笑話嗎?!”
“可是他們這是借刀殺人,他們就是料定了父皇會如此,才會如此行事啊!”
當“借刀殺人”四個字剛一說出口,嘉靖便徹底急了眼。
“是又怎樣啊!”
繼統二十七年,嘉靖自以為鬥倒了楊廷和,懲治了夏言,徹底掌控了大明的廟堂,成為了比肩太祖、成祖的存在。
但是這個案子的存在,卻彷彿是在嘲諷著嘉靖半生的驕傲,在這大明朝這條深不見底的大河下,竟然藏著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若是在三十年前,嘉靖還有著心氣兒跟他們鬥上一鬥,但此時此刻的嘉靖,只想閉上眼睛。
看著激動的嘉靖,黃錦、張佐、高忠三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齊聲道:“皇爺息怒。”
唯有朱載壡一人依舊站在原地有些失望的看著嘉靖。
“可是,孟衝認了。”
“他認,朕不能認啊!”
“二十年前的一個鄉野匹夫,朕封他侯爵,朕的國舅啊,到頭來他竟然想犯上謀逆!大明的臉面何在,大明的體統何在?”
“傳到士人嘴裡,朕就是昏君啊!”
朱載壡死死的盯著嘉靖。
“可是安平伯後面還有人。”
“天下人也得信啊!他們只會看到孝烈皇后孝期未出,朕便斬了安平侯!”
嘉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氣力一般,直接癱坐在了身後的蒲團之上。
“張佐!張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