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農工商,工差於農而強於商,在高拱的眼裡,這些工匠其實是遠比商賈重要的。
相較於滿朝文武,高拱更像是一個異端。
高拱讚許王廷相既噴“心學”又罵“理學”,卻又瞧不上王廷相的“氣一元論。”
蓋棺定論的來看,高拱是試圖在“心學”跟“理學”之間建立一箇中間學派,卻又沒有足夠的能力自成體系,使得高拱更像是一個原教旨主義的莽夫。
朱載壡的眉頭逐漸蹙起。
“萬餘百姓,高先生準備如何黜陟?”
高拱這才低頭道:“臣準備找戶部夏部堂出面借他們些錢,由戶部出面助他們捱過這一關,至於後面是死是活,那就看他們自己了。”
“而且臣亦有奏,朝廷似是該再鑄一批錢了,剛好借這個機會散出去。”
如果是在以前,這件事高拱絕對不敢提。
後世只能看到一堆滿清五帝錢,卻很難見到明代銅錢。
因為在嘉靖之前,實際上只有朱元璋、朱棣、朱瞻基三個皇帝鑄過錢,嘉靖實在是沒錢花了,才用祖宗的年號鑄了一點,甚至所有的建文通寶實際上都是嘉靖鑄的。
朱載壡沉默了許久。
“批了,待戶部夏先生跟嚴閣老、徐閣老批註。”
“喏。”
——
西苑精舍。
端坐蒲團之上的嘉靖看著手中的賬目卻是連眼角的褶子都笑出來了。
“文孚啊,朕是當真沒有看出,你錦衣衛竟有這般本事啊。”
陸炳低頭道:“這……都是陛下聖見。”
嘉靖手中拿著的,就是王少甫、唐晟幾家的賬本,是錦衣衛連夜謄抄的。
這對於錦衣衛來說,完全只能算個謄抄的力氣活。
陸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自謙。
你個商賈藏賬本還能藏過士人藏髒銀?
“經這件事一看,這法再變下去,我大明的這些商賈,怕是要壓不住了。”
“臣這便將這幾個商賈擒來。”陸炳登時便欲起身。
嘉靖卻隨手將手中的賬本扔到了地上笑道:“這幾個人就算是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
“錦衣衛的差事快該變一下了,得有人替朕將這天下的商賈給盯好了,該交的稅,得讓他們老老實實的交上來。這事,伱們錦衣衛總比戶部擅長多了吧?”
“缺多少人,直接報給朕,朕親批。”
嘉靖的嘴角一揚,眼神中只有三個字。
——朕的錢!
幾個商賈就從京師鬧出了這麼大動靜,自然也是引起了嘉靖的注意。
就在嘉靖想要跟陸炳再交代幾句時。
黃錦也緩步走進了精舍。
“陛下,寧克終上奏了。”
聽到寧玦的名字,嘉靖臉上的笑意轉瞬即逝。
“他又放甚厥詞了?”
黃錦小心翼翼的說道:“寧克終,請奪宗室情,盡罷祿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