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玦哭喪著臉站在一處班房外不停地敲著門。
“大林子,你給我開門,咱們好好商量商量。”
“寧僉憲,就沒聽說過您這樣的,賞了……不是,那銀子是您託付卑職替您收屍的,哪還能往回要。”
“二兩八錢成不成?出門在外的我身上不能沒銀子啊!窮家富路……”
“俺也窮。”
班房內的朱胤林丟下了一句話後便再沒了動靜。
寧玦心中猶如萬馬奔騰,這貨怎的跟他宮裡那個大侄子一模一樣啊!
——
鄒望的一封奏表直遞京師。
華麟祥、鄒望兩人不僅替朝廷在錫山賑了災,還替錫山的百姓認了今年的皇糧。
簡直是亙古以來聞所未聞的事情。
嘉靖亦是大方的賞了鄒望一個戶部員外郎的散銜,而華麟祥也被賜了八品冠帶。
原本來勢洶洶的江南水災,在一眾重臣們的磨牙聲中消弭於無形。
嚴嵩拿著表彰鄒望的聖旨順路前往承天門辦差。
而嚴世蕃亦是跟在嚴嵩的屁股後面連聲道:“爹,我最近又發現了一件大事。”
“說。”
嚴嵩嘴上這麼說,腳步卻並未停止。
“下次廷議周尚文若是還跟您過不去,咱們有新的罵法了。”
“兒子發現這個罵人的時候,仄音一個字再加上一個陰平音字最是難聽。”
“老悖這個詞聽著就不痛快,照兒子這個來,直接把這個“悖”字換成“登”字便尤為提氣了。”
“下次,周尚文再敢恣肆,兒子就直接罵他個老登。”
嚴世蕃一口一個“老登”嚴嵩不禁老臉一黑,總覺得這貨是在罵自己,腳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
恰逢此時,剛剛從小妾床上爬起來的王世貞也終於來到了承天門外。
當著承天門外百官的面。
王世貞徑自站在馬車之下,而王家的車伕站在車上,一桶清水迎頭朝著王世貞澆了下來。
青色的官袍頃刻之間便被浸透。
“諸位同年,諸位同僚!稷思天下有飢者,尤己飢之也,禹思天下有溺者,尤己溺之也!”
“己飢己溺,自我輩始!”
看到這一幕,饒是嚴嵩父子也不由得怔在了原地。
嚴嵩下意識的喃喃道:“慶兒,照你那個法子,這應當叫甚?”
嚴世蕃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傻*。”
嚴嵩深以為意,好似發現了兒子的一個閃光點一般。
“確實提氣。”
——
金陵鶴鳴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