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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十八歲的天空充滿了自由的味道

畢承澤惱怒地抬頭瞪了我一眼,將頭轉到一邊,依舊抽泣。

我笑道:“好了,畢少爺!當心毀了形象明天上不了學,你的那些迷妹兒們可要傷心死啦!”

畢承澤終於哽咽著朝我怒吼道:“早就叫你不要叫我畢少爺了!今天你是成心氣我是吧?”

我想起自從認識畢承澤以來的種種往事,不覺地就將滿腹戲虐之詞全部收了,嘆口氣道:“承澤哥哥,那你就先不要哭了,聽我說幾句行嗎?”

畢承澤孩子氣地噘嘴道:“我還不是心疼你的胳膊嘛!”說完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那處青紫,竟然又有兩滴眼淚滑落,輕聲道:“對不起,文芯,我真的不能算是個好哥哥,我總是弄傷你。”

我輕輕抽出胳膊,用一隻手遮住青紫,笑道:“沒事的,你知道這對我來講不算什麼的。好了,承澤哥哥,你聽我說。剛剛在法庭上我所說的那番話的確非常傷人,我也不想你媽媽傷心痛哭。可是,請你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吧!”

“我能怎麼說?難道你要我告訴法官,說苑雨潔總是對我使用家庭冷暴力,說他的孩子們總是排斥我厭惡我,說我的父親總是對此視而不見,任我自生自滅不管不問嗎?”

“說實話這些雖然都是事實,但是我卻說不出口,因為那不是他們的錯!是我的存在令得他們原本應該擁有的幸福快樂變得總是那樣彆彆扭扭,是我的父親和母親當年所犯的錯誤深深傷害了一個妻子、一個母親的心,苑雨潔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她不應當受到指責。因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不是神仙也不是聖人,她有充分的理由去捍衛自己的尊嚴,保護自己的孩子。”

“何況她並沒有將我掃地出門,她供我一切吃穿用度,使我一路成長起來,除了調皮搗蛋叛逆不羈,跟別的孩子也沒什麼兩樣。試問,我憑什麼要到法庭上去指證她‘虐待’我?所以,即使我早已厭倦了那個家,我也不想透過這種方式離開,我做不到。”

畢承澤呆呆地看著我,眼中淚水漸止,並不插話。

我一笑,繼續道:“再說你的媽媽米佳。沒錯,她是懷胎十月,又歷經痛苦將我生下來。可是她早已選擇了離開我,我的存在使她生了嚴重的疾病幾乎跳樓而死,於是她痛定思痛選擇離開我,離開我父親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並且很幸運她做到了,她成功地擁有了美滿的家庭,她也成功地擁有了自己的事業,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像她那樣聰明美麗的女人應該得到這樣的生活!”

“可是,承澤哥哥,你想想,如果我憑空出現在你們的生活裡,一定會對你們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如果是好的影響也就罷了,一旦哪一天我的壞脾氣上來,又要將你們家也鬧得雞犬不寧的,到時候你媽媽該如何收場?你跟你的父親又要如何面對那一切?所以,莫不如大家相安無事的好。”

“何況這些年我在文家也真是鬧得可以了,若說虐待,應該是我虐待他們多一些吧!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要不了三、四年我就大學畢業了,到時候我就徹底獨立了,可以過我想要的生活了,呵呵,想想還真是很期待呢!”

畢承澤看著我一臉的想往,不由得幽怨地說道:“恐怕到時候無論是文伯伯,還是媽媽,還有我們這些親的後的哥哥姐姐們,誰都休想再輕易見到你的身影,恐怕你會飛到世界上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裡過你的快樂人生去了吧!”

我哈哈一笑,大聲道:“對啊!嘿嘿,到時候說不定小爺我會在江湖上遇到一個白衣俠客,溫潤公子,小爺就嫁給他,給他生一堆猴子玩兒,哈哈哈……”

我越說越忘形竟然哈哈笑了起來。忽然就見畢承澤一張憤怒的面孔出現在我眼前三寸遠的地方,由於距離太近使得我甚至看見了他瞳孔中自己那張有些變形的洋洋得意的臉。

畢承澤怒吼道:“你休想!文芯,你記著,我不會讓你走得蹤影全無,我更不會允許你給什麼見鬼的白衣俠客去生什麼猴子!”

我發覺自己說走了嘴也覺得甚是難為情,不由得臉上發熱,訕訕地道:“開玩笑的,呵呵,生什麼猴子啊!開玩笑而已嘛!”

畢承澤這才將臉從我面前撤走,隨後“撲哧”一笑道:“文芯,你還真是不害臊,連生猴子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越發害臊,急忙起身道:“說了開玩笑了!較什麼真兒!好了,畢少,我真得回家了,否則我爸爸可能會擔心的。”

畢承澤嘆口氣道:“好吧,文芯。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你回來跟我們一起生活,我會好好安慰媽媽,讓她不要太難過,還有,我會勸她撤訴,反正這官司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笑道:“還是畢少爺你聰明,本小爺不得不給你點個贊咯!”

說完我起身離開,卻再一次被畢承澤抓住了胳膊,道:“文芯,你,你以後見了我會不會不理我?當我是路人一樣?”

我哈哈大笑:“怎麼會?你當我是小孩子嗎?既然話都說開了,我們以後自然要和睦相處了?好了,放手啦,我真的要回家了,拜拜。”說完我大步離開了這間漂亮的公主房,無絲毫留戀。身後只傳來畢承澤一聲毫不掩飾的嘆息。

時光就這樣匆匆而過,似乎眨眼之間我就已經跨入了十八歲的門檻。

在兩年後放暑假前一天的那個炎熱的下午,我從學院副院長辦公室裡興沖沖地出來,手裡緊緊捏著一張雪白的A4紙,腦子裡回想著紙上那幾句墨黑的公文:茲有我校文學院三年級學生文芯到你處擔任支教教師,任期六個月,望予以接洽。下面是年月日,還有一個圓圓的大紅的公章。

也就是說,本人,小爺文芯將在下個學期,也就是大學四年級的第一個學期前往那個名叫“柳條溝”的小山村裡的那所名叫“春芽”的小學校裡當半年的支教老師。

一個月前學院有意派遣一批志願者到邊遠山區支邊,我第一個報名參加。學院領導考慮到我年紀的問題,起初並未同意。但是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以及徵得了我父親的同意之後,院裡最終還是同意了我的申請,並且有意照顧我,將我派到了這個距離縣城只有二十公里遠的、條件較好的小山村。

我如願以償,心情大好,吹著口哨直奔校門口的公交車站,我可不想頂著這麼大的一個太陽一路跑回家去。

我坐上一輛公交車,盡情享受著車內的冷氣,心裡不時地湧動著各種各樣的念頭,難以平靜。

這兩年以來,我的生活似乎一成不變,我依舊每天跑步上學放學,依舊跟院草顧思恆坐同桌並每天分享著他與田雨兒之間那司空見慣的暖男少爺與勵志美少女的愛情八卦。現在田雨兒已經成功地應聘到一家世界五百強的軟體公司裡去做IT精英,於是顧思恆每日的擔心便多了起來,害得我不得不時時做好他的心裡輔導工作,免得他小心眼兒地胡思亂想。

閒暇時間我依舊拍攝、寫作、投稿、賺錢。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爺的作品受到越來越多人的認可,收入便也隨之增加,現在我已經試著動筆寫一部青春勵志小說,希望將自己的寫作之路拓展的寬闊一些。

我在孟雲暄那裡的工作早已結束,孟雲暄也早已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地理學博士生,併成功地加入了首都一所著名的科研院所,當上了高大上的“科學家”,這是文蓉對她心愛男友的專屬稱呼。看來在不久的將來,孟博士有可能成為我的姐夫了。

大學畢業的文蓉則即將成為一名新晉“白骨精”,她將進入文家國內的公司,在我大哥文宣的帶領下學習處理公司業務;至於文宇那沉默寡言的粗暴漢子,不知道用什麼法寶打動了活潑伶俐的孟雲曦的芳心,一邊讀著研究生一邊沉浸在一段他們二人相當美好的“姐弟戀”之中,我看著那架勢是隻等著他研究生畢業恐怕馬上就要娶得佳人歸了。幸運的是文宇與平民女子孟雲曦的愛情之路走得相當順利,無論是我父親還是苑雨潔都沒有站出來反對。

文宣與畢承薇則正在著手準備他們的婚禮。婚禮定於春節的時候在美麗的巴厘島上舉行,巴厘島是畢承薇夢想中王子與公主結合的“理想天堂”。文宣則無所謂,只要未婚妻高興就好。

至於畢承澤,也早在今年年初的時候藉著社會實踐的理由進入了畢家在國內的公司,每天忙於管理畢氏麾下的各家餐飲企業。雖然初出茅廬,但是在畢承薇及其父母的鼎力支援與栽培之下,竟也漸漸做得有模有樣起來。身上原有的冰山氣質之上又慢慢增添了幾分霸氣,那個曾經在我面前哭泣落淚擔心我將他當做“路人”的暖心哥哥,已經離我漸行漸遠。如今我們甚至一個月也見不到一面,這樣的畢承澤使我覺得相當陌生,甚至常常生出對他要敬而遠之的想法。

一路胡思亂想著,家門已經在望。我急匆匆走進大廳,迎面撲來的冷氣令人精神一振。

劉姨這兩年以來越發富態,此時她腰間正繫了那條雪白的圍裙,手裡拿著那塊幾乎從不離手的抹布,到處擦擦抹抹。見我進來,開口道:“二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