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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生不如死

“然後呢?”我不死心的問,他們又想了想搖搖頭說:“然後便沒了。”

我抱著這盅粥緩緩坐下,這又是什麼意思?她究竟明白還是不明白,為何偏偏送的是粥,但那些小食就算她未曾聽過也不會做,好歹也該放幾塊桂花糕來才是。

那麼,這其中莫非也藏著什麼用意?我蹙眉深思著用勺子攪動了一番,裡面不過是夾雜著一些菌菇,蝦仁,牛肉等等,和我未入冷宮前所食的那些粥無異。我嚐了一口,腦海中隱隱出現了一個畫面。

“范仲淹家貧,就學於南都書舍,日煮粥一釜,經夜遂凝,以刀畫為四,早晚取其二…… ”

這段話在我的腦海裡響起來,當年在學《岳陽樓記》那一課時老師一如往常那般進行課外拓展,臺下的我難得的靜心將這一段記在了課本上,而那篇簡短的文言文標題似乎是……

“我知道了!”腦海彷彿抹去那層紗驟然清晰,我興奮的放下勺子:“是食粥心安!”

我唇角漸漸盪漾開一抹會心的笑容,姐姐沒有暗示般對他們說那幾樣小食她未能做出來,而是刻意送這明知已被我厭惡的粥,這更多的證明了我的推測。莫非她不僅明瞭我的意還已著手去辦,或者已經處理好,才讓我心安?

想到這,我這才有了胃口,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訊息。

漸漸的,天氣轉涼。自那日之後,宮裡頭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波瀾壯闊的事情,彷彿之前密詔掀起的喧囂在漸漸轉化為平靜,我倒是寧願持續這份平靜,至少證明這一劫,他應當已安然度過 。

只是,在寒氣入侵之時,我遠比之前的處境更加艱難。

以往在景仁宮時都有暖爐和厚厚的棉被並不覺太冷,然而如今陰暗潮溼的屋子裡頭一無所有,彷彿四面八方都有風能夠無孔不入的竄進來。我裹著單衣,只能整個人牢牢縮成一團,然而卻依舊冰冷徹骨沒有絲毫暖意。

我哆哆嗦嗦的打算起身去關上窗子,但手卻僵在半空中,無奈一笑,忽而想起殘損的窗子縱然關上也無益。

閉上眼,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平日便冰涼的地磚此時更是猶如千年寒冰,點滴寒意從我單薄的衣裳浸入血液。

朦朦朧朧在寒夜之中我睜開眼來,見到地上升了一堆柴火,有個身影背對著我坐在柴火邊。隔著火光,我的身上似乎終於漸漸有了暖意,我仔細的看了那個身影兩眼,心頭一顫,很是眼熟,只是我不敢確信。

他身著一襲他平日裡最是喜愛的石青色袍子,靜靜的坐在那裡,依然身姿卓然,只是消瘦了些許。

我不敢置信的顫抖著唇從角落裡站起來,喉嚨竟一時失聲,想要迫不及待的朝他邁步而去卻又擔心這只是那一瞬的幻影。

“載……湉。”話音還未落,淚已先奪眶而出:“真的是你嗎?”

他依然一言不發,我忙不迭的走過去,也在火堆邊坐下,抑制不住激動的扭頭看他的正臉。他並未看我,如珠玉般的臉頰透著一絲蒼白,緊抿著唇,原本柔和的輪廓線條卻透著倔強和冷傲。

當真是他!我一喜,咬著唇伸出手去想要觸及他的臉頰,卻只覺身子漸漸如火灼燒般,低下頭,才發覺那堆柴火的火苗不知何時蔓延到了我的身上,不慎著了衣襟。

我一驚,起身想要撲滅它,然而火勢卻不可控制的向上竄著漸漸將我吞噬,灼熱萬分,硬生生的全是刺痛感,強烈的恐懼一時湧上來。

“載湉!救我!”我大喊著,眼前卻再看不清任何,只有從我衣襟上升到我臉頰的火苗和濃煙。

我一身冷汗的驚醒,睜開眼才發覺面前依舊是那黑漆漆的破舊屋頂,只是身下硬邦邦的地磚上多了一席薄薄的被褥。

原來,那是一場夢?可是,為何現在我不僅不覺冷,反倒像泡在沸水裡頭,依舊灼熱,渾身無力,嗓子冒著煙。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無比,想必自己是不慎入寒氣發了高燒。難怪我能夠見到他,還夢見自己渾身都被火灼燒。

“您可醒了。”聽到那陰陽怪氣的聲音,我心頭一緊,扭頭見到窗外那吳公公堆著滿臉褶子的臉頰。

“奴才還擔心您這一覺不醒,那奴才們可擔不起這責任。”他瞥了我一眼,譏笑般說:“只是,珍主子的身子當真嬌貴,這還未真正入冬就入了寒氣。”

我忽視他的那些話,用力支起渾身疼痛的身子:“這床褥子是誰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