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南陵慘案後,他舅舅一直在中都,靠著一個小攤位,每年都會給他們寄銀子。
為了儲存他二哥的遺物,戚大富每年都會去黑市續錢。
來中都,他和舅舅相處的日子不多,大都是在晚歸十分,切幾兩豬耳朵,買一罈酒,對著燭光,共進晚餐。
那是他多年後再次感受到家的味道。
厲飛彤在屋子裡久等,沒見葉朔回來,正打算出門看看情況。
卻在監察司的外院碰到了葉朔。
只一眼,她便發現眼前之人,大不一樣。
依舊是一張不苟言笑的臉,但那雙眼睛,卻變了。
以前他的眼睛,若一條河,表面看起來偶有碧波盪漾,其內部,靜水深流。
現在他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無波,亦無光。
但她總感覺這潭死水下面,有一種讓人心悸的東西,正欲噴薄而出。
一時間,厲飛彤腦子空蕩蕩的,不知說什麼好。
“我要出趟門。”
“去哪兒。”
“軍衙。”
厲飛彤目送葉朔的背影,離開監察司,直到消失不見。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軍衙,糟了。
厲飛彤正想追出門,阻止葉朔。但跑了兩步,立刻掉頭,往蕭令的院子跑去。
葉朔出了監察司後,回了趟他住的屋子。
露絲不在,他給她留了一封信。然後將那個裝著舅舅手的布袋,放在桌上。
隨後拿起自己的劍,關上了院子的門。
露絲進院子,從來都是翻牆。他每次都是開門而入。所以院子的鑰匙一直在他身上。
哪有進自己家翻牆而入的。所以他說嘴過露絲,但對方就是這麼個隨性的人。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也不是哪種嘴碎之人,久而久之也便不提了。
他又將鑰匙放在牆頭,這樣露絲再次翻牆而過時必然能夠看見。
做好這一切,邁步向軍衙而去。
管不了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劍雨如林,這一趟他必須去。
葉朔剛走道葫蘆坊,卻被兩個粉嫩嬌俏的小姑娘攔住去路。
他往左,兩個小姑娘也往左,他往右,兩個小姑娘也向右。
這兩個小姑娘大約十二三歲,不僅長得一模一樣,高矮胖瘦都一樣。
兩人都是一身淡藍色勁裝打扮,清爽乾淨的同時,更顯得亭亭玉立。
此刻兩年手裡捧著一張畫像,低頭湊在一起。
左邊小姑娘,抬眼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葉朔,小聲嘀咕道:“像。”
右邊小姑娘道:“不像。”
“明明很像,不僅衣服一樣,頭髮也一樣。”
“長得卻不像。”
葉朔有急事要去監察司,這兩個持劍女子,爭論許久沒個結果,偏偏不讓路。也有些惱了。
“兩位姑娘,我有要事在身,勞煩兩位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