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車開上大馬路,心裡有種甜蜜。不管蕭熠桐對我言語上有多惡毒,他都在和我越發的親近。而我懼怕他的心也在漸漸鬆懈,鬆懈到願意由著他擺佈。
可這種甜蜜太過於細微清淡,只有一粒沙的大小,還未引起味蕾的歡快就已消散得無影無蹤。
那是因為,蕭熠桐突然問我:“凌馨妍,你老實告訴我,你當時離開Y市時有多少錢?”
我怔了好半晌,回問:“為什麼問這個?”
“我想知道。我知道你媽以前聽了某人的話把銀行存款都投資買了房產,我猜你們走的時候手裡不會超過1000萬,可是你進入舜華花了3000多萬成為第一股東。你告訴我,另外的2000多萬你是哪裡來的?你離開Y市頭兩年在哪裡?做了什麼?怎麼弄來了2000多萬?”
蕭熠桐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語氣咄咄逼人,誓要我立即回答完畢的強勢。而我像個突然被提審的罪犯,不但毫無心理準備,更是一團亂麻的無從說起。
我沉默著,僵硬著開車的姿勢,開在白煞的不知前途的道路上。
“你不說,沒關係。不過是時間問題,我會查出來的。”蕭熠桐自通道。
“為什麼要查我?”我努力將自己出口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因為我想知道。還有你媽在哪裡?我現在確信她和你一樣改了名字,可是你把她藏在了哪裡?你們為什麼不住在一塊?”
“你別查我媽,她會受不了的。”
“那你自己說咯。”
“我能不說嗎?”
“不能。”
“……”我想了半天,謊道,“我媽結婚了。”
“哈哈哈,凌馨妍,你編謊編個可信一點的行嗎?”蕭熠桐戳穿我,“你媽結婚?你媽單身那麼多年都沒再婚,現在會嗎?就算再婚,她應該也只會嫁給姓周的吧?”
我頑抗道:“我也要問你了,我伯伯是你弄進去的?”
“是。這麼快就出來了,真是便宜他了。”蕭熠桐直言不諱,且怨氣深重。
“為什麼啊?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何必搞他?”
“閉嘴,你個笨蛋,我不想跟你說話。”這一句低喝極富沉重的壓抑和痛苦。
蕭熠桐身子傾向車門一側,右手手肘抵在車窗上,手掌半握斜託著他的下巴。我餘光偷瞄到他臉上有微微的紅漲之氣,可他沒有發脾氣,沒有指責誰,更沒有暴跳如雷,厲聲咆哮。他只是將臉朝向窗外,將一切沉積的怒氣和陰鬱在他墨鏡裡自生自滅。
他掌控情緒的能力真是太好了。
這不是我認識的蕭熠桐。
以前的蕭熠桐高興了,生氣了,得意了,傷心了,所有的心情都在他臉上。即便是刻意隱藏,也總是藏不過三刻,自己便暴露出來了。
可如今……
這是需要多少次的試煉才練就得出來?
我腳上不自覺得油門越踩越深,我畏懼這樣的他,我想快點逃離他。
“怎麼不說話?”旁邊的人恢復了平靜後忽然問我。
我咬了咬嘴唇:“是你說不要跟我說話的。”
“這麼聽話?”蕭熠桐嘲笑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跟我擰著乾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