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輛輪椅慢慢從屏風後轉出,輪椅上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面容卻顯得異常年輕,甚至幾乎找不到什麼皺紋。身後隨侍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
“拜見老大人。”見來人出來,蒙放趕緊叩首道。
來人嗯了一聲,微微揮手,身後年輕人從輪椅後方閃出,直接端起剛才蒙放拿來的水,猛的一下潑到了伏在桌上的吳法言身上。
“什麼人!”臉上全是水的吳法言猛然抬起頭來,四處張望。
待看清輪椅上之人的面目後,趕緊想起身行禮,卻不想腿腳已經麻木,直接委頓到地上,又連忙伏下身子道,“兒子拜見父親大人。”
年輕人將手中水盆扔下,轉身回到了老人身後,推著輪椅來到正堂中間。
“哼,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看來腦子還沒蠢到家。”老人冷哼一聲,卻是吳家當代家主吳清源當面。
“父親,你怎麼來了?”吳法言活動了一下痠麻的四肢,卻不敢起身,輕聲問道。
“我不來,我能不來嗎?再不來,吳家的祖宗基業是不是都該讓你全毀了。”老人顯然對自己這個兒子滿是不滿,冷聲道。
吳法言身子伏得更低了,“兒子無能,讓父親受驚了。”
老人卻沒有心思與吳法言糾纏,直接讓一旁的蒙放彙報起外面的情況,將伏在地上的吳法言晾在了一邊。
沒有得到父親讓其起身的吩咐,只見吳法言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如果是外人見了,一定會覺得異常的不可思議。
但一旁的蒙放卻沒有覺得有絲毫的奇怪,顯然這一幕之前見得並不少,也足以看出這吳家家主在族中地位之高,威權之重。
還沒等蒙放彙報完,就聽一群亂糟糟的聲音趕了過來,吳清源眉頭一皺,卻見來人正是昨日前來要糧的那幫人,臉色立馬和緩起來。
“末將見過老大人。”以言敘文為首,木花等人都乖乖向老人行禮道。
“老夫身體不便,就不與各位見禮了。請各位將軍恕罪則個。”吳清源熱情的笑道。
回過頭寒聲對吳法言喝道,“還不快滾起來,在這裡丟人現眼。”
吳法言也不敢應聲,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木花早已看吳法言不順眼,此刻見其這番狼狽模樣,早已忍不住偷笑起來。
木花笑了一陣,卻見言敘文等人都冷冷的看著自己,對面的吳清源面色更是冷峻,趕緊閉起嘴巴,朝著吳清源行了一禮,算是致過歉了。
吳清源倒也不追究,讓身後的年輕人將自己推到主位,示意一干將領坐下,蒙放也是機靈,連忙吩咐小廝倒上茶水。
“小兒愚昧,辦事不利,讓各位將軍受驚了,老夫在此向各位賠禮了。”吳清源朝著一眾將領拱拱手,站在吳清源一側的吳法言也在其父眼神示意下,寒著臉走了出來,草草朝著眾人行了一禮,又冷著臉退了回去。
言敘文見其行狀,心中對其評價又低了兩分,嘴上卻說道,“老大人見外了,大將軍早就叮囑我等,吳家的事就是他的事,現在吳家有事,我等定然義不容辭。”
蒙放心中嘀咕道,“昨日你們就在這裡,也沒見你們插手幫忙,現在倒做起好人來。”不過這話可不敢當面說出來。
吳清源朝著北方遙遙行了一禮,算是拜謝了兀魯爾哈大將軍,緊接著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客氣了,現在人家已經欺負到我吳家頭上了,老夫自然不得不出手解決一二。”
木花站起來拍著胸脯道,“有什麼本將軍能做的,老大人你儘管吩咐。”話中卻是想為剛才之事找補幾分,卻見言敘文等人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接話的意思。
吳清源呵呵一笑,“如若有事,自然少不得勞煩將軍。”隨即吩咐蒙放道,“小放,你即刻去庫房支取八千兩銀子,記得,要現銀,替老夫彌補各位將軍一二。”
一眾人等聽說有銀子拿,而且還專門取了現銀,而非當前市面上的紙鈔,立刻喜笑顏開。
要知道,此刻黑市裡,最流行的硬通貨,就是白銀。
無論朝廷怎麼推行,紙鈔對於這些人而言,只不過是一張廢紙而已,真正喜人的,還是真金白銀。
蒙放領命去了。
吳清源淺淺喝了一口茶,緩緩道,“門外之事,只不過是點小麻煩而已,暫且不用勞動各位將軍。只是各位將軍昨日所提的軍需一事,還得今日與各位將軍當面談一談。”
木花面色一僵,方才醒悟過來剛才自己討好討得太早了一些,不過看吳清源反應來說,應該也沒有往心裡去,方才放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