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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賊巢(中)

徐竹琛二人在地牢裡被圍困,危機四伏,非一言兩語能道。暫且按下不表。

卻說姜立地被王赫與姜立人叫住後,縱容心中有千萬般的惱恨,也只能掛上笑臉,回過頭去作揖。

“義父千歲。立人不許鬧,你向義父請安了嗎?”

姜立人看看二哥,又看了一眼用摺扇遮住半邊臉的王赫,將環住王赫的手臂圈的更緊了:“王夫子說喜歡我這樣,因為很親切,二哥有什麼不滿意嗎?”

姜立地身上出了一層冷汗,衣服黏在面板上,十分不適。他勉強壓抑住對姜立天的擔憂,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義父見笑了,我家弟弟從小被寵壞了,比較調皮,懇請義父不要責罰他。”

王赫喉嚨中發出“咕咕”一陣怪笑,如同兇惡卻看上去笨拙的怪鳥。他彎下腰,一隻手將姜立人抱在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姜立人的大腿。

“立地,你這孩子有股狠勁,我很欣賞。但是呢,你絕大多數時候,有點太循規蹈矩了。”

姜立地只覺得如芒在背,低著頭不與他目光相觸。

“我呢,歲數上來了,就喜歡小孩子,尤其是立人這種乖巧的小男孩。”王赫搖著摺扇,姜立地只覺得那些被扇動的風像鋼針一樣扎穿了他的身體,“立地,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要記住,立人現在,只有你能依靠了。”

姜立地只覺得眼前瞬間湧上一層血色,他定下心神,仔細觀察王赫的表情,斷定武藝超群的徐竹琛不會折在他手中,便恭謹道:“謹遵義父教誨。”

姜立人察覺到王赫和姜立地之間緊張的氛圍,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他扯了扯王赫的衣襟,問道:“王夫子,咱們什麼時候入場啊?”

王赫笑呵呵地抓住他的小手,摩挲道:“快了,再等兩位‘演員’出席。”

天色矇矇黑了一層時,大帳四周已經點上了火。有個年輕的小男孩跑到王赫耳邊說了句什麼,王赫微笑著點了點頭,向著立地、立人兄弟說道:“我們可以進門了。”

姜立地手心裡出了一層汗,卻不敢不從,只能拉著立人的手向裡去。

二人在王赫之前掀開了厚重的帳子,低著頭請王赫入內。王赫笑著一手攬著一個,看似寵愛備至,實則是控制住兩人,不讓他們有任何動作。

他們的行動,完全敗露了。

姜立地沒有見過徐竹琛的武功,只知道大姐說她武功高不可測。他相信大姐看人不會有錯,因此努力說服自己放下心來,不要露出破綻。

前朝四國時期有部傳記,寫的就是他們這些“江湖人士”,名為《奇士錄》。

《奇士錄》中有一段相當出名的典故,乃是“林衛笑莽”:

東方金甌有位善射者,名叫林翩,是薔薇衛一等弓兵護衛;西方墨淵有善射者,溫姓,名不詳,曾任墨淵石臺城駐軍統領。金甌人提到“射術”,自然會想到林翩護衛,墨淵境內有人問起“天下第一射”,毫無疑問就是溫統領。

有好事者挑唆兩位射術大師,要二人在冷蒼山比試射術。二人本無此意,卻經不住常年的離間和挑撥,終於決定一戰,以分出“天下第一射”。

這就有了著名的“冷蒼山三日”。

她們的比試默契地開始後,周圍的人等了半天,屏氣凝神,卻不見二人有所動作。

這兩個人,林衛坐在岩石後,溫領趴在樹枝上,皆是一動不動,如同與巨石老樹融為一體。在場的人都知道,隨便一個動作,就是決生死的一箭,因此更是緊張不已,連下注的聲音都小心翼翼。

偶爾,林間吹來一陣清風,讓旁觀者為溫領提心吊膽;偶爾,山間一聲鳥鳴,就讓周圍人為林衛手心冒汗。可無論日夜晨昏,都不見一支箭矢。

圍觀的人等了三天三夜,沒有等到箭矢,逐漸散去了大半。第三夜,大部分人也都熬不住了,睡覺的睡覺,喧譁的喧譁,毫無最開始敬畏的樣子。

山林的夜晚並不安謐,蟲鳴鳥叫、溪水潺潺,熱鬧非凡。眼見天邊飛過一隊鳥兒,一個男孩吹了一聲口哨,引起一聲婉轉的鳥鳴。

就在這時,一支箭在月光下飛出。

這支銀亮的箭矢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人們眼睜睜地看著箭矢飛到一塊巨石後,猛然開裂,迸出數十顆細小的鐵珠子。那些圓溜溜的、小小的鐵珠子順著弓箭的力量飛入巨石,瞬間將三丈長的巨石打得洞穿,煙塵四散。

這就是溫統領的絕技——萬花箭。中此箭者,絕無生還的可能。

緊接著,一支黑色的箭矢劃破天空,迅速且筆直地飛入樹冠。

人們只聽一聲悶哼,一個身影捂著腹部,從樹梢上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