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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肖楝(上)

劍氣衝破頭頂的磚石,四散炸開。徐竹琛一躍跳上頭頂的地面,拔尖四顧,冷笑一聲。

原來她這一躍,正出現在王赫的大帳之中。

隨著徐竹琛的出現,左側黑盒子裡的紙人猛然顫抖起來,不多時,已經在盒中顫顫巍巍地站立起來,身上也圍繞著一圈亮白色的光暈。

徐竹琛自知中計,也無意與之糾纏,便將劍尖直指最高處的紗帳,周身已是冰雪瀰漫:“李鳳龍,出來!”

臺下眾人皆驚,但看紗帳中寒風一掠,一個低啞的女聲傳出來:

“竹琛呀竹琛,你這丫頭,性子也太急了。”

徐竹琛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出招,就聽見一個細小的聲音:“竹琛姐……抱歉……”

是姜立天。

劍招終止,徐竹琛一手提著劍,眼神環顧場邊的觀眾,冷笑道:“所以,你做了這麼大一個局,就是為了困住我?”

李鳳龍的聲音悶悶的,顯得有些委屈:“臭丫頭,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再說了,我可是早就提醒過你,你不認真聽……”

她說完,便不再出聲。徐竹琛聽著她的話,卻若有所思。

“不認真聽”?徐竹琛雖說固執,但不會聽不進去話。除非,李鳳龍的這句話還有別的暗示……

徐竹琛豎起耳朵,果真聽見了一個極為細小的聲音: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是李鳳龍的聲音,精湛的傳聲入密。

徐竹琛方才收斂心神,王赫便搖著摺扇站起身,笑道:“徐大俠,久仰大名。還請您稍安勿躁,我們的另一位主角還沒出場呢。”

徐竹琛有把握打贏王赫,但場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好手,她不可能一個個打過去。再加上李鳳龍的態度曖昧,讓徐竹琛有些拿不準,索性先按兵不動,問道:“李鳳龍沒和你們說過,我的身份是什麼?”

王赫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哪能啊。您的身份——天下第一劍、眉川徐竹琛、江南第一鹽商徐家大小姐,單拿出來一條,就夠讓我們所有人人頭落地。”

他說完,環顧四周對此知情或不知情的觀眾,笑道:“我們不敢怠慢徐大俠,便好好下了一番功夫……”

他話音未落,一道烈焰從場邊猛地燒過來,速度之快,絕非平常。

徐竹琛神經緊繃,迅速揮出一道雪風打斷焰火。她還未轉身,耳後一熱,後腦束起的長髮上竟不知何時沾上了幾顆火星。

帳中劃過一道熱風,滾滾熱氣逼得人難以直視。一個紅衣黑髮、臉戴面具的長髮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場上。

徐竹琛見勢不妙,先揮劍在自己身側畫了個冰罩。她向著那個紅衣女子看去,心中一陣莫名的緊張。

此時,舞臺正中的兩個盒子中,一紅一白兩個紙人都已經站起身,一人手持一把紙劍,正隔著兩層黑色的箱板對望著,劍拔弩張著。

徐竹琛還在思索這種緊張感的來源,紅衣女子手中的劍劃破空氣,向著徐竹琛的位置猛然劈下一劍。她的步法亂卻迅速,身體輕盈似劍,幾乎隨著劍勢就到了徐竹琛面前。

徐竹琛眼疾手快,劍柄一轉,劍身倏然一翻,與紅衣女子的劍尖相撞,金石鏗鏘聲乍然撞響,如同驚雷狂濤,撞出金星萬點。

趁此機會,徐竹琛肩膀一沉,手中的劍走向瞬間改變,順著紅衣女子的手臂向上割去。

紅衣女子反應十分迅敏,沒有讓她得逞,而是飛快將身子向下一沉,一腳點地,另一隻腳以十分詭異的角度猛踹徐竹琛肩膀,順勢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是個難纏的好手。二人在場中對望著,不約而同地想。

徐竹琛看出女子擅長遠端消耗,也不與她纏鬥,而是收斂起外放的銳氣,在劍尖上凝結出一道冷冷的寒霜。

寒霜厚實,紅衣女子無法接近徐竹琛,便只能被動防守。眼看徐竹琛紅瞳一睜,女子腳尖一點,錯開徐竹琛的劍芒,手中的劍直指徐竹琛而去。

她躍出幾步,腳下一沉,猛然摔落在地上。

這一跌,紅衣女子的面具重重磕在地上,碎成兩塊,雪白的一張臉從面具後露出來,還未被看仔細,便狠狠啐出一口血。

她搖搖晃晃地回過頭,才發現徐竹琛的霜雪在她腳腕上纏了一道冰索,讓她難以行動。

紅衣女子長劍一轉,硬是憑著力氣砍斷了一股冰索,重新將劍尖對準徐竹琛。

她的眼神堅韌不屈,徐竹琛卻險些沒握住手中的湛露劍。

“……阿楝?”

四周圍觀的人也竊竊私語起來,姜立人坐在二哥身邊,忍不住驚呼道:“二哥,是粥姑娘!”

紅衣的肖楝並沒有被四周的聲音影響。她輕輕一動,躍上高空,手中的劍卻已經比好了劍訣,徐竹琛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道紅光閃過,肖楝的劍身上,早已纏滿了殷紅的火光,直逼徐竹琛眉心而來。

徐竹琛迫不得已,手中的湛露在身前一轉,化出一道冰壁,強行架住了從天而降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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