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小孫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又站起來了。

主要也是他怕這個院長那揮舞著的刀子一下就插到他身上。

這時，院長遞給中年男人一塊沾了汙血的毛巾，中年男人居然雙手接過去了，還毫無反應地站在那裡。

小孫挺奇怪的，不過他發現老闆的目光居然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那具屍體的臉。

小孫好奇大於了恐懼，也去看了看那張臉。

好像沒什麼稀奇，一張普通的臉，唯一有點特點的可能就是那具屍體的眼睛還睜著，眼裡的驚恐還沒有散去，看著挺瘮人。

小孫覺得再多看一眼晚上一定會做噩夢，連忙移開了眼睛。

接下來，小孫還以為院長會為難他們，沒想到一點兒也沒有，就是被迫觀看了一段血淋淋的手術。

小孫一抓到機會就低著眼睛，沒看見多少，但他不知道老闆是怎麼回事，他幾乎是扶著他下臺的，他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中年男人的確是被嚇到了。

院長也很滿意今天的傑作，眼神溫柔，一直含笑的嘴角就沒下去過。

“解剖結束，歡迎再來。”院長留下這一句話，就飄然而去了。

院長離去了，病人們也就跟著有序離場了。

小孫是個實誠人，幾乎使著全身的力氣把中年男人搞回了宿舍，把他放在了床上。

也許正因為如此，小孫也沒有注意到那些離去的病人，毫無邏輯地慢慢變少了。

“老闆，老闆。”小孫在老闆的臉上伸著五指晃了晃。

而中年男人，出竅的靈魂終於隨著晃動的五指漸漸地回來了，他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小孫那張臉。

中年男人心髒頓時緊縮，瞳孔瞬間縮小，然後像看到了什麼極恐怖的事情，直直地往後退。

小孫也被他嚇得一抖，連忙往背後看，以為有什麼東西。

一看，發現背後沒什麼，連鬆了一口氣。

不過也著實嚇得夠嗆，小孫脾氣也上來了，心想這人不是瘋了吧，算了，真是的，小孫也沒心情管他了。

因為小孫自己還沒把自己收拾幹淨呢。

他剛剛在手術臺↑被嚇得不慎漏了點尿出來。

他幹脆翻出內褲去洗澡。

衛生間雖然地方小，但配備東西還是齊全的。

一方小小的鏡子供病人打理。

小孫走進去，站在鏡子面前，他還在心裡嘀咕，這老闆怎麼突然見了他跟見了鬼似的。

嘀咕完，一抬頭，腦海裡瞬間蹦出了那個死了的人的，死不瞑目的面容，一蹦出來，然後，慢慢地——

遲鈍的大腦處理起了資訊。

那張死人臉和現在鏡子裡的這張臉，

突然地——

完整地重合在了一起。

連眼睛裡的驚恐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