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官明日了派人來取這鐵筆製作之法,至於那萬全之法,卻非一日能梳理完成”林近接著又道。
張茂則雖說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方法,但見林近如此說便不再追問,想到趙禎的哀怨。只是說道:“官家仁慈,又頗愛惜人才,否則你林致遠便是拜那歐陽修為師,也擺脫不了士林中輕狂孟浪的名聲,林小郎若真有才華,灑家自會於官家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林近聽到微微一笑心道:“憑我目前的水平,要想考中進士千難萬難。要那士林名聲又有什麼用!”
“陛下乃千古之仁君,自是不會與小子計較”林近奉承道,漂亮話還是要說的。林近給張茂則下了個餌,就看趙禎上不上勾。
“致遠這話灑家聽著甚是順耳,實話與你說官家對於一些大臣大肆招攬人才頗為不滿”張茂則神秘的說道。
張茂則此言林近自然明白,文名越是盛名的人越是不受重用,比如歐陽修,還有後來的蘇軾,在大宋頗享有盛名,但這也是阻礙他們在仕途更進一步的關鍵。一個臣子既受讀書人追捧,民間名聲又極好,皇家將你擺在什麼位置都不舒服。
大宋的臣子又善於發掘人才,比如晏殊、范仲淹、歐陽修、富弼這些人又互有姻親關係。不要說趙禎對於大臣這種籠絡人才的做法不高興,換做誰也不會高興。皇帝想用人辦事選來選去都是你們的人,貴為一國之主的反而成了一個孤家寡人。北宋皇帝與文臣之間的關係便是如此。所以前有丁胃,今有呂夷簡,徽宗時更有蔡京之流。逼得皇帝不得不用奸臣對付這些士大夫,北宋的一步步滅亡,任用奸臣的傳統居功至偉。
林近聽到張茂則的話只是會心一笑,這事太複雜,自己自然不會多嘴去談論。
張茂則也頓覺自己失言忙道:“今日與小郎投緣自是說與你聽,萬不可洩露”
林近看張茂則有些懊悔,說道:“大官儘管放心,林某自是知輕重之人”
張茂則臉色這才好看一些,說道:“即是如此灑家便回宮覆命了,明日便差人到小郎府上”
林近聞言說道:“自是不會讓大官失望,大官慢走”林近雙手抱拳送走張茂則,出房門也準備回家。
只見一位年約四旬的老鴇攔住了去路說道:“這位郎君走不得,此間酒水還不曾付銀錢”
青樓楚館多數以陪酒的小娘子陪客人飲酒做樂為主要收入來源,與後世的酒吧很像。最重要的是官營的。
張茂則何時付過這種銀錢,內宮大官找人談事情,都是對方搶著付錢,因此張茂則是習慣使然,並不是故意坑林近。按照常識這消費應該是林近付的。
林近見老鴇攔住自己如此說頓時心裡罵道:“這個死太監,接老子出門那麼急也沒帶多少錢啊!”
林近捏了捏袖子裡的五百文銅錢問道:“不知此間花費多少銀錢?”
“一壺竹葉青十貫,一壺映春茶三貫”老鴇笑著說道。
聽到老鴇說到花費如此多林近也是不由一驚,這官方的青樓消費如此之高嗎?這什麼都沒做一壺酒一壺茶就要十三貫,抵得普通老百姓幾個月收入了。
其實這就是林近不知道的了,《東京夢華錄》中會仙酒樓篇介紹:大抵都人風俗奢侈,度量稍寬,凡酒店中,不問何人,止兩人對坐飲酒即銀近百兩矣。足見都城百姓在高檔酒樓的消費奢靡之至。
林近聞言只得問道:“剛剛那位老鴇可認得是誰?”
“東家認得那位,是內宮大官,他只要來此都是別人付錢”老鴇理所當然的說道。
林近只得解釋道:“那大官請我來的急並未帶足銀錢,可否請一僕人隨我去取?”
老鴇看林近一身書生打扮也不像沒錢的主說道:“可以不知小郎君家住何處?”
林近答道:“在下住外城鹹水門三里巷”
老鴇聞言面色一變說道:“小郎君莫非誆騙奴家,此時已是辰時如何出的城門去外城” 北宋雖不宵禁,但每日辰時內城門便會關閉。內城外城皆通宵達旦卻不相通連。
林近聽老鴇如此說頓時一陣頭疼,古代連個手錶都沒有,進了這房間呆的久了,哪裡還知道是何時辰,林近心裡又是一陣謾罵。自己第一次來內城對這些也不是很瞭解,否則不至於不多帶幾貫錢。
林近只是兩手一攤說道:“此時我也是無法了”張茂則是內宮大太監,既請自己來此必有些關聯。諒這家青樓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反正此時出不了內城,索性在這裡面住一晚再走。
老鴇確實不敢將林近怎麼辦,說到底暮楚樓也是張茂則這內廷管理下的產業。官辦的青樓就是個銷金窟。張茂則習慣在此接人帶物,又能給內庫創收。,一舉兩得,不要指望張茂則這種人物付茶水費一般都是別人搶著付款。
林近想通此節也不跟老鴇客氣了,說道:“張大官請我來是有求於我,今日出不得城門只能在此將就一晚,幫我弄一些吃食,還有備來些紙墨。張大官吩咐我的事只能在此處一起做了”
這官辦青樓裡的女妓都是教坊司衝入的犯官之女眷,來此的客人多是達官顯貴之人。
一夜所費頗巨。老鴇何時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臉色立時又是一變道:“小郎君莫非是沒有銀錢還要賴在此處過夜。”
林近無所謂的點點頭說道:“此事非我本意,還有我要的東西儘快送來,誤了事明日張大官問起,我只能將此事推到你身上去。”說完林近轉身回了房間。
留下那老鴇立在原地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