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偉拍著田春葉的肩,溫柔地說:“別怕,我會帶你去你的鄉下的。我會幫你解決你弟弟的鬼魂的。”
把鄭大偉當成了荊海洋,田春葉撲到鄭大偉懷裡,輕聲說:“你唱歌吧,你唱歌鬼就不敢來了。”
鄭大偉愣了一下,問道:“是老荊常唱的‘一閃一閃亮晶晶……’這首歌嗎?”
“夠了!”的一個室友忽然尖叫了起來,“別唱了!”“她”抓這自己的長髮,忽然向田春葉撲過來。
鄭大偉望向那個室友,忽然發現“她”的臉開始扭曲變形,一張小男孩的臉從“她”破碎的臉裡面鑽出來,然後死死盯著鄭大偉,鄭大偉迅速擋在了田春葉身前,而田春葉的室友都被這景象嚇跑了。
小男孩“桀桀”笑起來:“姐姐,他唱這首歌可沒什麼用,那個男人唱起來,我才會覺得害怕。他唱起來,只是讓我覺得難聽刺耳罷了。”
“哪個男人?”鄭大偉心中忽然一動。
“還能是哪個?姐姐的男朋友荊海洋啊。”小男孩的眼中閃著仇恨的光芒,“沒有他,我早就拉姐姐來陪我了。”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被田亮鬼魂糾纏的田春葉崩潰地在路邊嚎啕大哭。
荊海洋忽然走到她身邊,輕聲說:“別哭,你越是害怕鬼,鬼就越會纏上你。勇敢一點、自信一點,人的陽氣就能蓋過鬼的陰氣,如果還害怕,就唱歌吧,這是我的朋友教給我的。”
說完他就唱起歌那首《小星星》來,當他的歌聲響起時,田春葉清晰地感受到一直纏繞著自己的陰氣消失了。
田春葉欣喜地撲到荊海洋懷裡說:“謝謝你,謝謝你。”
荊海洋笑著說:“不用謝我,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教我的。”
“你的朋友?”田春葉問道。
荊海洋自信的說:“嗯,他叫鄭大偉,很優秀的人,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吧,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鄭大偉插嘴問:“他說我優秀?”
小男孩沒有理他,自顧的說:“就算是我這樣的鬼看來,荊海洋也已夠優秀了。他口中更優秀的鄭大偉會是誰呢?”
鄭大偉沉默了,當全世界都用“垃圾”、“廢物”來稱呼我時,他還會用“優秀”來形容他。也只有他了吧……因為是朋友。
鄭大偉忽地想起許多事:夏夜點點的螢火,在鄉間的小道上奔跑的少年和那首《小星星》:一頭白髮的奶奶的諄諄教誨:“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他突然捂住臉,低聲哭泣。然後,他朝小男孩伸出手:“我知道你不能轉生是因為怨念太深。我的身體任你處理,當你發洩完你的怨念後轉生吧,放過你的姐姐。”
田亮訝異地盯著他,輕蔑地笑了:“這是你自己找死的。”說完他的怨念膨脹起來,被父母拋棄的怨念、病死他鄉的怨念和思念姐姐的怨念驅使它的身體,它咬向鄭大偉的手,“咔嚓咔嚓”一寸寸地咬下鄭大偉的骨和肉……
清醒過來的田春葉發現,纏繞自己多年的陰氣不見了。這一次,她感覺弟弟的鬼魂再也不會出現了。而鄭大偉早已不在她的宿舍裡了,曾經變成田亮的那個女生如今倒在地板上,其餘的室友也回來了,但是誰也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田春葉仔細檢查了一下,只發現了一些錢放在自己的抽屜裡。
田春葉慌忙去找荊海洋,而這一天,荊海洋的病也好了,兩人幸福地抱在一起。
兩人修養了一短時間,然後荊海洋留下的錢和田春葉的積蓄去了老家,在老家的一個小鎮上,他們接回了田亮的骨灰。在回去的那晚,他們在旅館裡看到了田亮的鬼魂。陸遠望著他們說:“其實你們已經不用來了,我的怨氣早就發洩完了,我要轉生了。”說完身影徹底消失了,但兩人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回去之後,荊海洋想起了活躍寶的那把傘,發現它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傘,一直纏繞在這把傘上的陰氣消失了。
荊海洋突然明白了什麼,他瘋狂地奔向了活躍寶家。
敲開門時,活躍寶卻只是探出頭,露出詭異的笑容:“荊老師,我已經不需要你了,我這裡有更優秀的老師了。我一定可以考上清華大學的。”
荊海洋一路跑到鄭大偉的教師宿舍,詢問鄭大偉的下落,但都說不知道。當他失望地離開時,聽到鄭大偉的那些室友小聲的嘲諷:“那個廢物最近好像在發奮學習你們知道嗎?天天泡在圖書館裡,半夜也不回來,真是好笑,逃了那麼多的課,現在又在裝什麼?”幾個人一起笑起來。
荊海洋突然轉身走進了鄭大偉的宿舍,然後猛撲上去,狠狠揍在其中一個男生的臉上。
當荊海洋頂著浮腫的臉來到圖書館裡,找到鄭大偉的座位時,他已經明白了一切。那裡有厚厚的一摞書和草稿紙,紙上寫滿了公式和文字,那是鄭大偉曾經努力過的見證。他忽然哼起《小星星》,然後向活躍寶的家走去。
當荊海洋到活躍寶家裡時,活躍寶那兩個燒焦的父母正按著鄭大偉,活躍寶則笑嘻嘻地盯著。
鄭大偉的左手手臂已經沒有了,因為那天已經被田亮吃掉了。那天陸遠一寸寸咬碎了他的手,然而他沒有發出一聲痛哼。
活躍寶稱奇說:“哥哥,你真厲害,這麼快就從什麼都不會的廢物變得如此聰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