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所以如此高興,乃是因為終於可以在西夏人的面前抬起頭了。
往昔,每次與西夏人做生意。
一些西夏人總喜歡說上一句:“你們官家都向我西夏低頭交錢,能與我們做生意已是你們的榮幸!”
此話,幾乎令大宋的商人們無言以對。
國若處於弱勢,民再強也抬不起頭來。
而今,歲賜取消,很多被欺負過的百姓,都感覺終於揚眉吐氣了。
……
正月二十八日。
冊封禮書的抄錄件與中書的詔令傳到了西北。
近黃昏。
一間敞開著房門的官署內。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氣質儒雅的中年人,手提狼毫筆正在批改公務。
其字跡雋永,表情認真。
桌側燃香,桌前泡茶,嫋嫋飄香。
與屋內牆上懸掛的鹿角、弓箭、農具等物品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人正是當下西北禁軍的統帥,陝西四路緣邊安撫使,范仲淹。
這時。
外面傳來一道粗獷的喊聲。
“範公,好訊息,好訊息啊!”
一個身材魁梧,面色英俊但臉上帶著刺字的精壯漢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乃步軍副都指揮使,彰化軍節度使、知延州的狄青,狄漢臣。
狄青手拿冊封禮書的抄錄件與中書的詔令,興奮道:“範公真乃神人也。官家已下詔,取消歲賜且允許我們若與西夏人有衝突,可便宜行事!”
說罷,狄青坐在范仲淹的對面,然後將文書遞了過去。
范仲淹面帶喜色,給狄青倒了一杯茶水,認真看了起來。
狄青看著小小的茶杯,撇了撇嘴。
從一旁的桌架上摸出一隻專屬於他的青瓷大碗。
手提茶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然後一飲而盡,暢快地說道:“好茶!好茶!”
范仲淹對此已見怪不怪。
他看完冊封禮書和中書的詔令後,喃喃道:“不引戰但是不懼戰,遇到衝突可便宜行事,好啊!”
“範公,你是如何猜到官家不會主動出擊而選擇防禦戰的?”
范仲淹微微一笑。
“當下的朝堂已與前幾年不同了。這兩年因官招商之策,朝廷富裕了許多,根本不懼戰。至於選擇防禦戰,乃是因歐陽修、文彥博、唐介、蘇良等人都擅於審時度勢,知曉如何戰對我們更有利。”
“朝廷的主張,就是咱們西軍的膽啊!”
狄青認可地點了點頭。
這幾年,西北禁軍一直在隱忍。
因為大家都知道,打輸了,朝廷嫌棄他們沒本事;打贏了,又會嫌棄他們惹事,還需彎著腰去向西夏道歉。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