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日,入夜。
雄州城內。
各項護城工具皆已準備妥當。
禁軍士兵們也都集結於城門下,做好了防禦措施。
甚至還演練了數次。
富弼和於嶽安排得極為細緻,儼然是依照一個月的防禦週期來準備。
……
入夜,州衙內。
富弼、蘇良、雄州知州於嶽、各個廂都指揮使再次聚在一起。
一方大沙盤放於眾人中間。
將白溝河兩岸的地形和遼軍營帳駐地都模擬了出來。
此次會議,乃是蘇良所安排。
故而所有人都看向他。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蘇良的所言所行已然令所有人折服,於嶽等人儼然是將其當作副帥和軍師待之。
至於富弼,更是甚為倚仗蘇良。
在朝堂時,文彥博不止一次誇讚過蘇良,稱當年的貝州兵變,蘇良當居首功。
范仲淹與曾公亮也都稱蘇良的軍事視野與常人不同,有成帥之姿。
此外,此次的宋遼衝突,比的不僅是輸贏,還有如何將大宋的利益最大化。
這正是蘇良所擅長的。
蘇良還做了一件令眾人都無比傾佩的事情。
蘇良呈遞奏疏,懇請朝廷不要再派遣宦官監軍,也不可令樞密院製作作戰陣圖,遙控指揮前線將帥排兵佈陣。
富弼等人都以為蘇良會捱罵,哪曾想官家竟然同意了。
放在往常,這是絕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畢竟自太宗起,宦官監軍,製作陣圖,已成常例,無人敢違抗。
這也反映出,官家對蘇良的信任異於常人。
官家只提出一個要求:若戰,必須贏。
沒了宦官監軍,沒了朝廷製作軍事陣圖,大家完全可以甩開膀子戰了。
……
蘇良看向沙盤。
“不出意外的話,遼兵很快就會攻城,不過他們的最終目標應該不是破城,而是抓住富相公和我。”
眾人同時點頭。
富弼和蘇良的價值,遠比雄州城重要。
特別是蘇良。
遼國將其當作變法失敗的罪魁禍首,無數遼國的貴族鉅商都想要了他的命。
蘇良接著說道:“一旦守城之戰開始,我建議,我與富相公便去城頭不時露臉,以此吸引遼兵火力,儘可能消耗遼兵更多的精銳。”
“此次守城,我們既不能讓一名遼兵登上城樓,也不能將他們打得看不到絲毫攻上城樓的希望。要讓他們感覺能生擒我與富相公,但又總是差一點點兒。”
聽到此話,各個廂都指揮使都皺起了眉頭。
這種仗,他們還真有點兒不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