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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及笄之禮

程雲淓的及笄禮是吳大夫的娘子操辦的,因為吳家娘子是傳說中的“全乎人”,家庭幸福,兒女雙全。

對於程雲淓來說,她不在乎什麼全乎人不全乎人,怎麼自己家一群娘子們不能給自己辦及笄禮呢?什麼離異、孀居便是不吉利?那都是封建思想的餘毒!自家都是在做婦女解放運動中一環節的,如果自家都在意身份,那還解放個鳥啊?

按照她的想法,及笄禮不及笄禮她都不在乎。

《禮記》有云:“女子十有五年許嫁,笄而字”。女子行及笄禮便是表示長大成人,可以結婚生子了。而在程雲淓所受到的、所傳播的現代教育中,十五歲還是個初中生未成年,怎麼就能出嫁呢?生理結構還未定型,生殖系統還未發育完全,這麼早就送出去嫁人生子,身心健康還要不要了?

羅大娘她們自然是知道程雲淓的想法,所以典禮的操辦都是瞞著她進行的,還是堅持請了吳家娘子來主持儀式。

是的,即使跟了程雲淓這許多年,她們還是不能完全掙脫這個時代的烙印,不自覺地會自卑、自怨和自艾,覺得要為東家祈福,自然是要有個好的彩頭才好。

程雲淓知道之後,雖然遺憾,但也沒有太勉強,畢竟也是她們從自身出發的一份美好的祝福。

那日一早,程雲淓又接到了秦徵的一份生日大禮包。

天剛剛亮,城門開啟不久,程宅門口便來了一支商隊,侍衛們打扮成普通商販,牽著馬匹與駱駝,儘量不起眼地敲響了程宅的大門。

又是十多箱的金銀珠寶。

不僅僅是金銀珠寶,程大郎還將兩位身材高大的北狄人帶進了院子,將秦徵的信遞給了程雲淓。

程雲淓還在抱著金銀珠寶流口水......拿起信一看,激動地跳了起來。

秦徵的信寫的非常簡單,他大概已經放棄了對自己的規勸和說教,所以只是祝自己生辰快樂,問了好,也說了自己也好,便將話題引到正事上。

這兩位北狄人是秦徵在征戰餘吾時找到的制酒匠人,“製作的烈酒三蒸三汽,酒烈如火,口感接近阿淓所備的高粱白酒,不知是否是阿淓想要製作‘酒精’所需型別。”

還在梳妝的程雲淓高興地要跑出去見那兩位制酒匠人,卻被吳家娘子按住了。她只能隔著窗子問了兩位制酒師傅制酒的方法。

兩位北狄師傅看上去並不像胡人,官話卻說得半通不通,也不太聽得懂懂,聽著那調調,也“妹”有東北那嘎噠的味兒啊......隨著他們一起來的一位小護衛連說帶比劃地描述了一番,還拿出他們所帶的兩罈子酒來給程雲淓看。

程雲淓並不會品酒,只是聞了聞,確實與平日裡喝的酒釀酒味道不一樣,酒精的味道果然濃郁一些,酒的顏色很清澈,沒有什麼沉澱。她便讓草兒翻了箱子,找出收起來好久的某寶購買的酒精濃度測試儀一測,嚯!竟然有四十多度呢!是這麼久以來見過得最烈的烈酒了!

“這酒有個什麼名字嗎?”程雲淓饒有興趣地問道。

小侍衛嘰裡咕嚕地跟兩位師傅比劃了一番,師傅結結巴巴地說道:“回貴人,咱們也不會起名,就覺得它喝下去跟刀子剮口一般的,吞進肚子裡渾身都燒起來了。”

“果然是東北那疙瘩的好酒!”程雲淓高興地說道,“以後咱們可以做得濃度更高些,讓它真真正正地‘入口如燒紅之刀刃,入腹猶如滾燙之火焰’。這便是咱們大晉的‘燒刀子’!”

“哎叻!”兩位師傅也很開心,大拳頭在胸口上使勁拍了幾下以示敬意,“咚咚”作響。

程大郎讓侍衛們卸了箱子,安排他們自去休息。

程家小宅中一片安靜的熱鬧。

因為“總所周知”的原因,此次及笄禮只有非常親近的幾家人家的女眷前來觀禮,吳家娘子、小陳大夫和蕭紀的孃親和幾個知根知底的大管事,帶著幾個小女童,妝容衣著正式莊嚴地坐在正廳之中觀禮,皓皓又是唯一一個小郎君,他今日沒有去書院上課,很乖很乖地跪坐在小魚兒旁邊,偷偷地吃著點心。

及笄之禮比較複雜,程式有十七八道之多。程雲淓要先穿著孩童的衣服,扎著雙丫髻跪坐正廳中,吳家娘子為她解開雙丫髻,王娘子做了贊者,吟誦著她背了好多天才背下來的頌詞,由已然出了嫁、梳了婦人頭的月娘捧了梳子,吳家娘子為程雲淓梳頭,簪發加笄,換衣,再梳頭,再簪發加笄。

如此行禮三次,再由吳家娘子沾著刨花水和桂花油為程雲淓梳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垂雲髮髻。月娘捧了托盤跪坐在一旁,程雲淓一看,頓時眉開眼笑,那上面是秦徵送的那些珠寶中的一套純金鑲紅寶石的小冠、鳳簪、髮釵、步搖、月牙對金梳、繁瑣的項鍊和手鐲等等,還有一對金鳳銜寶的耳環,與金鳳簪是一套的。只可惜程雲淓這一世沒有穿耳朵眼,這麼漂亮精緻的耳環戴不了。

“還是秦徵了解我,”程雲淓邊梳頭,邊笑眯眯地開著玩笑,“我就喜歡這大金砸!”

施氏作為觀禮嘉賓跪坐在正廳窗下的案几邊,探頭看著這金燦燦的大首飾,那精緻美麗的做工與數顆鴿子蛋般大小又通體晶瑩的紅寶石,說句價值連城不為過。心中不免有了些淡淡的失落和遺憾,自家送的小金釵未免平淡無奇了……

程雲淓能同意參與這及笄之禮,便是被她們拿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飾騙來的。她素日裡都是男裝,好容易有一個穿女裝的機會,看著這般漂亮的錦緞和繡活,心心眼得很,想了想便欣然同意了。

她的頭髮又多又黑,梳了垂雲髻,又戴了那麼多的首飾,壓得脖子都不敢動。王娘子與月娘捂嘴笑著,將她扶進內房,又給她換了一身羅大娘花了快半年時間為她繡的金絲流雲仙鶴錦繡山川圖案的寬袖大禮服走出來。

看慣了程雲淓男裝帥氣的樣子,如今換了這一身富貴又清雅的女裝,梳著美麗的髮髻,戴著金冠,襯著膚色如凝脂般細膩白嫩。

她自己化了妝,只是淡淡地掃了一層散粉,很心機地打了鼻影和高光,眼皮和顴骨掃了腮紅,又畫了上挑的眼線,又長又黑的睫毛夾一夾,塗了根根分明的睫毛打底便很好看了。為了配合首飾上的紅寶石,她沒有貼花鈿,只是簡單地在眉間點了初升紅日般的紅點,塗了清透的咬唇妝,卻更顯得烏黑的雙目明眸善睞,那般的纖秀清雅,溫婉動人。

當她就這般合著雙手,邁著文雅的小步子從內室走出來的時候,正廳裡的女眷們都發出了驚歎的輕呼聲。

羅大娘和王娘子忍不住捂住了嘴,眼中湧出了淚水。

我家二娘子是多麼的美麗大方,楚楚動人!什麼時候,她才能大大方方地穿著女裝走出這片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