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八年的空間,從此之後便沒有了。
程雲淓非常非常傷心,也非常不習慣。
這幾日秦徵除了上朝,便在家中陪著她,哪裡也不去。弟妹們也都乖乖的,不吵不鬧,每日清晨起床,便要來正房裡看著她。若是她還未起床,便會在門前巴巴地等著,時不時地想弄出點聲音來,有意無意地要吵醒她,看看她是不是又沒醒來。
程雲淓只消沉了兩三天,便強打了精神振作起來。
只是明慧大師和張真人兩人竟又不辭而別,甚至都不與程雲淓見上一面好好地談一談。程雲淓還有許多許多的疑惑想要知道呢,可連個張嘴詢問,或者親自感謝的機會都不曾給她,甚至送都不讓她送一送,就這般翩然而去,讓她心裡真是萬般的過意不去。
秦徵摸摸她的頭,安慰她,說當初去敦煌斷涯邊“請”明慧大師的時候,便將他從西域那邊弄到的那幾尊佛像都捐給了無坎寺,也為千佛洞舍了好多的銅錢及物資,也算是一份厚重的謝禮吧。
“也好。”程雲淓沉默好久,惆悵地笑笑,道:“反正等我老了,便會去千佛洞為明慧大師畫壁畫的。”
“什麼?”秦徵聲音提高了,斷然道:“不行!”
但想到了是明慧大師兩次將程雲淓喚回來,也許,她便真是與佛有緣?
這般一想,秦徵也不說話了,沉默地坐在那裡,不知又在默默地想著什麼。
程雲淓的身體還不是很健康,她的右臂傷了筋骨,大動作小動作都無法做得很利落,除了不能自主抬起之外,吃飯用筷子和用筆寫字也不太行。她便一邊練習左手拿筷子拿筆,一邊讓草兒給她找了兩個核桃,她拿在手中轉起來。
“跟個衚衕大爺似的。”她一邊艱難地轉著核桃,一邊自嘲。
阿柒一直認真地學著醫藥,如今也開始學針灸了。只是陳大夫已然出發去了江南,她又開始跟著陳大夫的長子,長安益和堂的大陳大夫學醫。每日裡拿了小針灸針,認真地給程雲淓扎針刺血。
她人小手軟還不太穩定,有時候認穴也不太準,往往一個穴道會紮好幾次才能找到位置。
“阿姐痛的,你小心些!”小魚兒頭一次對好朋友很不滿意,小手輕撫程雲淓被扎青了的手臂,鼓起嘴心疼地吹一吹。
阿柒便有些膽怯,更不敢下手了。
“不要緊,阿姐不疼的。”程雲淓笑道,鼓勵阿柒放心大膽地下針。
跟著月娘一家一起來長安找阿兄的郭五郎便悄悄地找到阿柒,提供自家的小胳膊給她練針。
“我也想學醫呢,可是陳大夫不收徒弟。”郭五郎遺憾地道,“你便在我身上練針吧,我是小郎君,不怕痛的。”
“我也可以,我也不怕疼的!”皓皓也把自家瘦了許多的胳膊伸出來,勇敢地說道。
羅大娘看著阿柒拿了小凳子,坐在門廊下,一邊對著經絡書,一邊在郭五郎和皓皓伸出的胳膊上認認真真地認著穴道,下針捻針,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