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動的情緒很快平靜下來,垂著頭一言不發。
沈叢燦將他輕輕攬入懷中,在後背有節奏的輕拍安撫她的情緒,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白影靜默,在他胸口蹭來蹭去,聲音低不可聞,“可是今天我又覺得她很可憐。”
看見張玉蘭落魄至此,她難免動了惻隱之心,可又想起當初她和姐姐的遭遇,又心生怨懟,此刻的她格外矛盾。
沈叢燦思忖片刻,“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現在你隨著自己的心走,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白影低低應了聲。
最後白影記起那五千塊錢,說是先欠著,以後一定會還他的,沈叢燦用力敲了下白影頭,假裝生氣,“我們的關係還用分的這麼清楚嗎?”
白影揉了揉頭,俯身在他唇邊輕吻了下。
雖然沈叢燦這麼說,但她還是盤算起怎麼還錢的事。
晚上她輾轉反側噩夢連連,第二天一整天萎靡不振,上課時都打瞌睡,誰料張玉蘭又給她打電話,兩人見面吃了頓飯,白影把身上的三百塊都留給了她。
第二天是週末,又是白忠的忌日,姐妹兩人去了趟墓園,回去的路上白影試探提起張玉蘭,白毓立時蹙眉,“好端端的你提她幹什麼?”
白影笑嘻嘻,“這不我前幾天突然夢見她了,今天來看爸爸又想起來她了。”
白毓表情微冷,“以後再不要提起她!”
白影趕緊哦了聲。
十年前她雖然還小,但模糊記得張玉蘭和姐姐之間有嫌隙,白忠死的時候有一點賠償款,不多,但足以維持三個人幾年的生活,但隨著張玉蘭離開,什麼都變了,白毓為了還高利貸不得已輟學去夜總會上班,從此她的人生軌跡也完全發生變化。
白毓什麼都沒說,可白影什麼都懂。
張玉蘭拿著賠償款走了,扔下她們姐妹走了。
姐妹兩個在外面吃了飯,又買了些水果回去,七點鐘白毓穿好衣服去上班,白影一個人在家,有些無聊,給沈叢燦發了影片,沈叢燦還在修車廠加班,兩人簡單聊了幾句。
過了幾天,張玉蘭又約白影見面,白影急著白毓的叮囑就沒答應,誰料張玉蘭竟然跑到宿舍樓下等她。
天飄灑著小雪,氣溫很低,張玉蘭穿著一件舊舊的羽絨服,手裡提著一袋水果,沒戴手套,手背凍得通紅,看見白影突然有些結巴,“我……我過來看看你。”
白影語調平平,“我說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張玉蘭忙把水果遞過去,擺手道,“我就是來看看你。”
她的手又粗糙又有凍瘡,白影看了眼,便立刻扭過頭,張玉蘭舉著袋子小心翼翼盯著白影,生怕說出什麼話惹她不高興。
白影到底心軟,去小賣部買了熱飲塞給她,又接過水果,“好了,你走吧,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張玉蘭垂著頭。
回到宿舍白影把水果分給其他人,陶嘉與湊過來是非,“那人是誰呀?”
白影一把推開陶嘉與的臉,“你少八卦,那是我遠方親戚。”
陶嘉與邊吃邊說,“你這親戚對你不錯呀,這幾樣水果可是進口的,不便宜。”
白影拿了塊水果塞進她嘴裡,“你快吃,水果也堵不住你的嘴。”
臨睡前白影翻出張玉蘭微信,猶豫再三還是給她轉賬了二百元,張玉蘭很快回了條語音,白影再沒理,扔下手機倒頭睡覺。
週五下午白影沒課,她去修車廠找沈叢燦,兩人吃飯看電影,十點多沈叢燦送白影回家,沒想到白毓今晚沒上班,正好在家,她說,“這麼晚了你怎麼回來了?”
白影邊拖鞋邊說,“我和朋友在附近看電影,看完就順路回來了,反正明天是週末。”
白毓疑惑,“你從學校跑這麼遠看電影?”
白影呵呵笑著,“這邊的電影院便宜嘛。”
她挽著白毓的胳膊撒嬌,白毓掙開,神色認真,“你給姐姐說實話,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白影長長嘆氣,“姐呀,你也太敏感了,朋友都是女的,我們就是過來這邊看個電影而已。”
白毓盯著她,看她神色正常,也就再沒多問,只是叮囑白影,如果交男朋友了一定要告訴她。
第二天早晨,姐妹兩人難得買菜做了頓飯,吃完飯白影去洗鍋,白毓擦桌子時白影手機正好響了,她下意識拿起看了眼,是條微信,點開一聽,她立刻沉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