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白陽低語呢喃,轉向繁華的揚州城內繁華的街道,視線閃電般地遊走在人群裡,想要找到那熟悉的故人不熟悉的身影。
嶽武將眼皮撬開一條細縫,睨著白陽,舔了舔嘴唇,再次開口:
“時間匆匆如流水,半年後,少年不顧族人的反對,想要出山去尋找少女。少女和他說過,若是想她了,就去一個叫玉女苑的地方找她。那時候,玉女閣還不是天下二閣之一,玉女閣的弟子也只有寥寥千人。少年的家族則不同。臨走前,少年才知道,他的家族是隱世的古族,而他,是下一任的族長。但是成為族長就必須按照族規,迎娶古族在塵世之中的分族長老會會長的女兒為妻。
少年出山之前,曾與會長的女兒見了一面,說了三個字,不喜歡,便跑獨自離開了。利益地位顯赫聲名,在古族無法動搖古族少年對於少女的思念。半年來,他對於橙發藍衣的少女魂牽夢繞,繞不是父母阻攔長輩反對,他早已經跟著少女離開了。
少年興高采烈地向那日一行人離開的方向跑去,而玉女苑在哪裡,他渾然不知。少年心中有一個念頭,先跑出去,跑出村子丟擲深山,沒跑一步,距離少女也就更近一步。少年拼命地跑,餓了打獵採野果,渴了以露水山泉潤喉,風餐露宿半月知乎後,無意之間,少年終於遇到一個被黑乎乎地城牆圍起來的地方,那是一座古城。”
一樓,老闆娘已經醉了,聽著嶽武聲情並茂地講述老闆當年追尋她的旅途,這位昔日的少女頭腦中出現了一片恍惚,彷彿飄在她面前的酒滴之中,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黑乎乎的少年,穿著麻布衣服,穿梭在山林曠野間,追尋著她的腳步,與她漸行漸近。
店小二慨然輕嘆,食指輕彈,一滴水珠飄在老闆娘的嘴裡,一滴水珠打在了老闆娘迷離的眼簾上,將她從美夢中喚醒。
故事還在繼續,故事的主角需要清醒。
“古城名劍城,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街道上護衛很多,多半是身著白衣腰跨寶劍丰神俊朗的劍士,和少年在原始深林裡見過的那幾位劍士一般氣質出塵。大山裡的少年沒有見過這等盛大景象,好奇地擠在人流裡觀望,舉目望去,他竟然看到了一個熟人,正是那日追著紅衣少女跑的百衣劍士。白衣劍士此時正穿著一身紅袍,胸前帶著一朵頂大的紅花,在滿城居民羨慕的目光中,將一個紅衣女子抱下了花轎。
隔著蓋頭,少年也認出了紅衣女子,可不正是白衣劍士追到的少女嘛!
夜裡,銀光如幕,花好月圓。兩個正欲洞房的新婚夫妻,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一個少年狼吞虎嚥。少年餓壞了,他從村子跑出來,沒有帶食物也沒有帶銀子,他以為每一個地方都可以打獵......新房裡的纏綿悱惻、情意綿綿都被少年吞下了肚子,原本給新婚夫妻準備的象徵美好寓意的花生紅棗荔枝酒水,更是一點沒剩。
少年酒足飯飽之後,將自己釀的酒給兩個朋友作為新婚賀禮,然後,死氣沉沉地向南走去。
第二日,關於城主大公子和新婚妻子關係不合的訊息不脛而走。洞房之夜,兩人沒有寬衣解帶,更沒有花好月圓,兩人兩眼烏黑地倒在了床上,睡得很香,醉得很沉,再結合夜間兩人房間裡吵鬧的聲響,倒是極像打了一架累得暈倒。
白衣劍士告訴少年,他即將踏上必死之路。因為那名古族會長的女兒不久前曾找過少年心心念唸的少女,會長的女兒拿著少女送給少年的玉簪,自稱是少年的未婚妻,並言稱少年當初送給少女的白骨匕首,是屬於她的,特來討要。
會長的女兒自然沒有換回白骨匕首。白骨匕首在少女的手中化為了齏粉,玉簪則被少女笑著送給了會長的女兒當白骨匕首的賠償。
那日夜以及之後的數個日夜,少年全身發冷,想象著少女贈送玉簪的笑容,少年瑟瑟發抖。若不是白衣劍士提醒,他還沒有發現,自己的東西被人掉包了。他的玉簪被自己包了裡三層外三層,輕意不會拿出來,生怕磕著碰著,日後見到少女不好交代。懷念少女的時候,少年也很少睹物思人,更多的是釀酒回想少女吃酒的模樣。
他覺得,少女不帶玉簪,披散著頭髮更有靈氣,
他拿著那個假的玉簪,跑向南疆玉女城。走到玉女城城門下,他只遠遠望了一眼,立即選擇戰略性撤退。高大的城牆上貼著許多告示。每一張告示都附有一張畫像,每一張畫像下方,前三個字都是負心漢。
少年的告示赫然排在牆上最顯眼的位置,緊挨著城門。負心漢三個字後方緊跟著三個字:殺無赦。
那日,少年覺得父母說的沒錯,外面世界的人,都不太友好。
見不到少女少年自然不會放棄,他在玉女城附近的小城找了一個酒館,好說歹說才當上了酒灌的釀酒師。經過半年的學習,少女釀的酒已經比他母親釀的酒還要香醇濃郁,一經問世便大受歡迎,濃郁的酒香在不久之後飄進了玉女城。
少女離開原始深林之後,有了喝酒的嗜好,有許多男人得知此事,殷勤地向少女推薦自己的得到的美酒,半年時間裡,少女遍償天下美酒,野雕佳釀、陳酒新釀,吃了不計其數,每一次都只飲一口,輕輕搖頭。
某日,一個酒館給少女送酒,還沒有喝,只是聞到酒香,少女便將所有的酒都退了回去,一滴沒留。
如此,少年釀酒,少女退酒,反覆了半年。半年後,少年耐不住了,再次走到玉女城城牆下打探,這一次,他沒有退走,他的告示已經被人揭走。
少年心花怒放,蹦跳著走進玉女城,成功找到了玉女苑。見到了心心念唸的藍衣橙發的少女,少女正站在樹梢飲酒,喝著他釀的酒。
之後,少年和少女總一起釀酒,曾經毀了劍士洞房花燭的烈酒演變成了如今的一口香。”
嶽武講到此處,舉起酒杯,酒杯無酒,嶽武看到酒杯無酒之時便有酒從樓頂樓下一起飛來。兩團酒水在空中,飛到嶽武面前。嶽武輕咳一聲,不知該接哪裡飛來的酒。
白陽看看嶽武,又看看樓下,隨手一揮,將樓上飛來的酒揮到了獨臂劍士的空杯裡。嶽武對白陽感激一笑,白陽則向樓外輕輕轉了一下眼球。
眼珠轉動的幅度很輕,除了嶽武,沒人看見。
聽客們沉浸在故事裡,也學起嶽武一起舉杯品酒,故事動聽,酒更美味。
“老闆娘年少輕狂時倒是海量啊,看來如今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百藝派的中年修士搖晃著酒杯,自言自語道。
嶽武的故事在酒香與感慨生中繼續:
“少女學會了釀酒,少年跟著少女釀酒。某一天,少年從少女的一個姐妹口中得知,少女小時候,家裡有一家酒樓。少年興奮莫名,夜間,少年跑出了玉女城,在去了附近的深山,晨起時分拖回了一堆小山似的木材。少女從白天看到了深夜,她在樹梢上於月光中凝望,她在樓頂在太陽下俯視少年滿身熱汗閃爍的晶光。
少年忙活了一日,親自給少女建了一棟酒樓。那是第一座香滿樓!
嶽武說道此處,面露懷念之色,閉上了眼睛回想自己孩童十分見到的景象,一個青年拉著一堆木材進城,衝著遠處高樓上的女子憨笑,朝陽突破雲霧,射出兩縷,分別照在兩人頭頂,那等溫馨場面,著實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