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去。”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怕什麼。”
“你說怕什麼?你答應我的事兒還沒有辦到,竟然就想讓我拋頭露面、捨生忘死?我的身份適合露面?我是妖皇,不是刀皇!”一心憤懣不已,天知道你惹了多少麻煩,我和你之間的約定還沒有完成,就想讓我給你當免費的打手,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買賣。
“你不想知道你的母親葬在哪裡嗎?”白陽望向了西方,只是將抬起頭,視線突然轉向了天空,隨口說了一句閒話。
他的脖子上有一隻鮮紅的手,紅筋暴突,滋滋地向外熱氣。白陽有些呼吸不暢,微闔雙眼睨著一心,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菊花,覺得當初留下陣法果然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花是無罪的啊,為什麼都要欺負我的花呢。
一心看著被白陽壓在身後,卻沒有被壓倒的菊花,急促地喘息起來,一屁股地跌倒在地上,甩了甩手腕,臉色難看至極:
“不演了?”白陽站起來拍了怕長袍上的衣衫,坐回到鞦韆上,脖子上出現了五道鮮紅的指印,就像烙鐵的燙傷,還在滋滋冒著熱氣。
“呵呵,你的確變了,從前的你,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一心沒有正面回話,看著白陽脖頸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像在看著自己的獵物。白陽並不說話,只是看著這個北疆最年輕的妖皇,哪怕他如今已經六十歲了,仍然是前所未有的最年輕的妖皇,混沌大陸的頂尖強者之一。
這個妖皇從逍遙樓中重見天日之後,性情迥然大變,密室中的那個搖晃著酒杯不怒自威、高高在上的妖皇變成了一個膽小怕事的混不吝。哪怕是一個小妖皇,哪怕不是刀皇,一個混沌大陸的頂尖存在、一個孩童時期就敢與南疆人族談判、與雲九對弈的妖皇,膽子會小?
一心在演戲,演的是白陽,曾經的白陽。
一心沒有否認,承認了白陽的說法。曾經的那個嬉笑怒罵遊戲人間的白逍遙,曾經那個會和十歲的妖皇稱兄道弟只為騙一口北疆的酒的白逍遙,曾經那個沒皮沒臉卻敢潛入北地的令人又愛又恨的白逍遙變成了死人臉?如果曾經的白逍遙出現在此時的白陽面前會一定會很有趣。
無論是出於試探、還是單單為了有趣,一心從逍遙樓出現之後,一直在模仿白逍遙。
“我想知道你還是不是你,這對我很重要,如果你不是你,你如何保證你會遵守曾經的你的諾言,我如如何能確保你值得信任。”這話聽著很繞,白陽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跳過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也好,此時掀開塵封的舊事對他和一心來說,都沒有好處,甚至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
“讀我的詞,應該讚美一句,絕唱!”白陽掀開了衣兜,望向了山下,不再看一心一眼,意思很明顯,不再給我廢話,快給我進衣兜裡。
“哎呦,受教受教!”一心扯了扯嘴角,不敢玩得過火,既然認定這位不再是愛笑的白逍遙,還是不要把他惹毛的好。
脾氣好的傢伙發火才恐怖。
正要進入那虛無空間之內,一心突然想起了什麼,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為什麼不殺了他們?您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吧?”灼熱的氣息噴吐在白陽的耳朵上,雪白的耳廓上結出了淡淡的薄霜,在漸漸西斜的陽光照射下散去又凝成。一心許覺得白陽的耳朵很有趣,呼呼地加快了吐息的頻率,白霜凝結、散去的頻率也更快了。
“管住你的狗眼?”石磊向路邊的密林深處走去,夕陽給金色的石轎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膜,飛天馬懶洋洋地躺在了地上,抻長脖子去吃路邊的青草。曹猛和孫牟泥塑一般站在石轎前,呼吸吐納平靜如水,無波無瀾,卻將落日的餘暉牽引到體表,金光瑩瑩,宛若兩個金色羅漢。
‘精氣神’這才想起,這兩個糙壯的漢子,已經將佛門金剛不壞修至大成,橫練功夫了得,是了,能夠擔當石老虎的護衛,怎麼可能是簡單人物。不過‘精氣神’此時更加關心的卻是石老虎的去向,看不見,聽聽聲也不錯啊,希望不要走得太遠。
石磊瞪了‘精氣神’一身,去樹林裡找地兒解手,並不像尋常富家小姐一樣嬌慣,不然怎麼能當得了北疆的將軍呢。只不過石磊畢竟是一個女孩兒,被‘精氣神’那種討人厭的眼神盯著,噁心得不行。
‘精氣神’感覺到兩個轎伕呼吸愈發急促,連忙擺了擺手,向石磊的背影瞥了一眼,飛快地收回視線,扶著坐騎的翅膀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對著身後的一群丟掉的聖旨的廢物面色不善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