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翰林喜歡讀書不假,但他並不喜歡反覆讀書,然而逍遙樓的藏書數目終有盡頭。
索翰林喜歡新書,他的記憶力極強,可以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加上修士精神力驚人,腦海之中儲存的知識遠非常人可比。
索翰林五歲上山,六歲時經過逍遙樓,自此喜歡上了讀書,並一發不可收拾,三年內便讀遍了逍遙樓七層之下的所有藏書。自那之後,他日夜端坐在樓前打坐,每月末進樓一次,對外聲稱溫故知新。
冬化雪怕索翰林禁不住誘惑,曾經暗暗觀察了索翰林一段時間,沒有發現半分異常,哪怕是每月進入逍遙樓內的一次,也是在七樓之下隨意翻看,久而久之便不再管索翰林守樓。有人看守逍遙樓對於華山來說,也是好事,再者索翰林守樓的原因也令冬化雪動容——仰慕逍遙公子。我這徒孫如此仰慕你,你回來的時候不表示表示,說不過去吧?
索翰林也問過冬化雪,為什麼不能上七樓。
冬化雪曾經對索翰林說,逍遙公子離開之前,說七樓秘法過於傷身,不讓洩露,故此不讓修士上七樓尋秘法。
索翰林面露沉思。
冬化學又嘆息著說,逍遙公子已經遠遊去了,他留下的規矩,華山自然是要守的,其餘仙門的人若是想取回自己的秘法,不用阻攔。
索翰林皺眉,之後,果然有人來取秘法。索翰林卻沒有依太長老的吩咐帶他們上七樓,反而百般阻攔。
冬化雪只能制止索翰林,自己帶路,以為少年心性罷了,想要守著逍遙公子的規矩。但是規矩是死的,人也會死,逍遙公子也會死,當年的那個‘改好了還你們’的約定,自然做不得數,誰還會把秘法留在這樓裡呢。
令冬化雪覺得意外的是,前來取走的秘法的門派,只是少數,想來逍遙公子游戲人間還是留下了一些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就是不知能在人間存留多久。
“華山什麼時候要靠孩子來撐著了?”冬化雪揹著手,仰頭看了一眼山巔的劍光,修長的身形被沖天的劍光打在天梯之上,凌厲如劍。
“我也不老啊,嘖嘖。”劍光停下的時候,白髮蒼蒼的古稀老者轉身下山,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和尋常老人家孩子出息了一樣。
血衣男子北疆的妖獸,或者說,是北疆的妖。妖獸是一種統稱,妖有靈智,能夠像人一樣思考。獸,則是沒有靈智的畜牲。血衣男子在北疆的地位很高,他妖內的皇者,北疆最年輕的妖皇。
五十年前,北疆有一位嗜殺成性的妖皇時常突襲人族軍隊,以折磨人類為樂,尤其喜歡殘殺普通人。落入他手裡的人,沒有被殺死的,全部是被剝皮抽筋、刮骨凌遲、碎屍焚身......經過種種折磨,疼痛至死。
這位妖皇惡行累累,人族將士對其恨之入骨,曾對他進行了多次圍剿。然而,這位妖皇強悍又奸猾,每一次都能順利脫逃,還在脫逃之時傷了很多人族士兵。
後來南疆仙門的一些年輕修士忍不住怒火,想要為人族剷除這位妖皇,集結各大仙門的才弟子,企圖潛入北疆為人族誅殺此賊。
當時逍遙公子還沒入華山,而是在世間遊歷,聽聞這個訊息,腳踏白雁到各大仙門挑戰,將所有的天才弟子打得無法下床,能下床的或者丟掉了本命兵器,或者被掌門禁足,又或者直接被人綁票消失不見。
再之後,雲都之上風雷陣陣,響了十日。十日內,逍遙公子上雲都,與雲九對弈萬局。
十日後,逍遙公子帶領一隊人潛入北疆,一舉手刃刀皇。
這位血紅男子,就是那時被逍遙公子帶回來的俘虜。
不過,此人身份特殊,就連冬化雪也不知他的存在。華山的老一輩知情者,已經作古,此人也因此在逍遙樓內隱藏五十年不為人知。無怪乎冬化雪心緒不寧,出口成劍。
“我相信的是曾經的你,我不管你遭遇了什麼,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辦到,不然你會見到一個比我老子還要恐怖的妖皇。”血紅男子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談吐之間,非生即死。
白陽坐在角落裡喝酒,喝一口左手的,再喝一口右手的,衝著血紅男子擠了擠眼睛,繼續喝酒,這才是他們曾經的說話方式,白陽覺得很熟悉,不以為忤,反而覺得很好,不用費力氣解釋什麼。
媽蛋!妖在心裡罵娘。
氣死你!白陽心裡痛快,喝得更快。對付他,還有雷木,不能多說話,與其和他說‘你竟然敢威脅我,你想死嗎,你試試’這些沒有用的場面話,還不如把他晾在一邊不搭理。
冬竹是小丫頭的跟屁蟲,一直都是。最近,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的跟屁蟲要搶了他的位置。
華村的那個喜歡抱著白陽大腿撒嬌的小女孩兒,如今拜在了華山玉女峰門下,成了玉女峰峰主藍髮老嫗的關門弟子。要說玉女峰實在冷清,那些新招收的外門弟子已經被老嫗趕走了,和小女孩兒一起來的兩個男孩兒也被她感到了胖子李虎的手底下當了兩個藥童,由凡人家的孩子一舉成為仙師的藥童,也算士得了一份天大的福緣,最少跟著李虎長老,吃喝不愁,丹藥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