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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年華待追憶 第二十六章,一隻大老鼠要來

那女子輕輕地來,又輕輕地離開,若不仔細檢視,只能感覺到一陣清風,裹著一團清冷的香氣,和零星的透明的雪花,還未落地便散了。

王英打著青油紙傘,目送那女子離開,深吸了口氣,嗤嗤地嗅了一口雪中的香,向將軍府匆匆跑去。

青油紙傘在旋轉著,在王英手中旋轉著,帶著王英的身體乘風而起,身輕如燕,化為了一陣風。

白陽發現了胡蘊山騰騰殺氣的注視著紅漆鐵門被推開的縫隙,戰意如洪。他覺得胡蘊山沒有理解自己為何問混沌大陸有多少氣界修士的深意,想了想,決定善意地提醒一句:

“你知道什麼生物最可怕嗎?”白陽將靠近鐵蛋兒的右手抬了起來些,以五根手指支撐著胳膊,向鐵蛋兒的‘走’了過去。

鐵蛋兒的意思已經模糊了,卻仍然歪著頭看著白陽,一顆眼珠已經被眼眶周圍的血蓋住了,仍然亮得刺眼。

胡蘊山定定地站著,雙腿暗自蓄力,隨時準備幫助白陽炸開。他沒有想到,被烈火了這多麼多的時間,白陽依然可以雲淡風輕的說話,依然可以移動身體,就像那被切成兩半的心臟,不是他本人的。

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白陽不是妖獸,卻是比妖獸更加可怕的東西,這種東西不應該存在於世。聽到類似於心跳的咚咚咚聲時,胡蘊山便下定了決心,之所以耐心等待,是存著一絲僥倖心理,如果白陽能自己炸掉,上京和丞相可以省卻很多麻煩。

“洗耳恭聽!”胡蘊山以心神鎖定了白陽接近鐵蛋兒的右手。

“嫉妒的女人與憤怒的女人。”白陽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給了答案。

胡蘊山哈哈大笑,不置可否、不屑反駁,堂堂雲都來人,原是一個沉迷於溫柔鄉的廢物不成?竟然害怕女人。

胡蘊山可不相信女人能威脅到他,哪怕是天上的那一點青色。即使他胡蘊山一人對付不了那把青油紙傘,他還有一隊百人親衛散在城中各個角落,可以隨時馳援。

白陽翻了一個白眼,不再搭理這個自己找死的傢伙,走近鐵蛋兒的手抬起了兩根手指,點向鐵蛋兒的已經看不出五官的臉。

鐵蛋兒倒下之後,長槍的火焰已經不再灼燒鐵蛋兒身體,但是鐵蛋兒已經被燒成了一個血人,如不立即止血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白陽的指間飄出了一點紅影,圓圓的一點,像一滴血,卻如一團紙一樣攤開,變得薄如蟬翼,輕如帳紗,瞬息將鐵蛋兒包裹了起來。

胡蘊山長舒了口氣,心中大定。鐵蛋兒的出現對於白陽來說,乃是必死之局。胡蘊山從白陽在揚州與華山的經立已大致瞭解白陽的行事風格,白陽絕不會不管這個冒死前來的凡人,無論他用何種方法幫助鐵蛋兒,都必然消耗自身的底蘊。

白陽的消耗多了,胡蘊山的勝算自然也就大了。胡蘊山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夠君子,但是他身為皇朝的將軍,重在服從命令、完成任務!再者說,王英怒而殺人,死罪難逃,胡蘊山替她擋了這個罪過,鐵蛋兒自然要償還他胡蘊山的一條性命。

妻債夫償,天經地義。

白陽的身體開始急劇升溫,冰冷不變的面龐暈出淡淡的水汽,剛一出現即被火焰烘乾。

“氣界修士不多,要惜命啊,咳咳。”白陽輕咳了一聲,隨即閉緊了眼睛不再說話。對於胡蘊山的小心機,白陽不屑去想,如果將來有重逢之日,白陽會提醒胡蘊山注意他在華山說過的話:我會下一點棋。

白陽覺得應該給胡蘊山一點特別優惠,比如加上半句:你們都是垃圾。

打架的本事,白逍遙也許不是最強的,但是逃命的本事,逍遙公子無人能敵。白陽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自信心爆棚。

胡蘊山突然覺得白陽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正欲接近白陽檢視一翻,卻被突兀的聲響打斷。

門外也有人回應了白陽的一聲咳嗽,微微發悶,一聽就是美人的喘息,以纖長的手指掩住了粉紅的嘴唇。

胡蘊山抬起左手張開五指對準了穿過白陽心臟的長槍,火焰驟然旺盛起來,更加鮮紅、更加炙熱、幻化成了一躲火蓮。

白陽彷彿花萼,長槍是唯一的花蕊。

“吾之槍,名為烈焰,桃木之火不過掩蓋烈焰的遮掩,之所以讓我提前在這裡候著你,我的烈焰槍就是原因。”胡蘊山的手掌開始合攏,烈焰槍開始顫動起來,震動著白陽的身體。

白陽心臟中心的傷口的血液流速猛然加快,血液、靜脈、肉體和骨骼都隨著槍身顫動起來,就像煮沸的水。

白陽瞥了一眼被紅披風的一角裹住的鐵蛋兒,有些羨慕,然後只是驚鴻一瞥,白陽的視線也出現了顫動,開始模糊起來。

有人打著青油紙傘出現在了鐵門的縫隙中。是一個白陽無比熟悉的女子,海參村的村民當中,第一個衝白陽膜拜的人,很可愛的一個小丫頭,替白陽擦臉的時候很溫柔地弄破已經結痂的傷口。

白陽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觸電了似地打了一個無聲的響指,用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來望向那把青油紙傘以及青油紙傘後方,然後口吐白沫地倒了回去。

來人只有一人,是鐵蛋兒的老婆,王英。

白陽覺得自己身體要炸開了,好在臉蛋也在顫動,抖落了臉上的精彩,沒有被胡蘊山看見。

王英在傘下瞥了一眼白陽,隨即將視線釘在鐵蛋兒的臉上,嗤嗤地看著,目蘊淚花,又定定地望向胡蘊山。

胡蘊山也瞥了一眼青油紙傘後方,並未發現其餘人的身影,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只是這小女.子一人,能奈我何?

胡蘊山覺得上天都在幫他完成任務。

王英盯著胡蘊山,擠出了一個笑容,恭敬地說道:

“我在路上,遇到一人,讓我給白先生帶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