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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一劍爭千年 第七十一章,太難看了

離開揚州城之後,王貴一直在向南方奔跑,一面跑一面練刀,哪怕是休息的時候,業在向南方眺望。剛剛離開揚州,只有他一人獨自南行,後來跟在他身後的仁越來越多。有些實力普通的小修士,想要他的刀譜,雖然人數眾多,卻又沒有給王貴帶來威脅。到後來,又出現了另一撥人,想要連他的刀一起搶,實力遠遠超過之前那一撥人,而且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從那時起,王貴的日子難過了起來。所幸這一路上,有人要殺他奪刀,也有人暗中保護他南行。

那個拿劍的老哥不知道走沒走到北疆,應該到了吧。向北面眺望的時候,王貴總會想起那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有些羨慕。

最讓王貴覺得開心的是,這一路逃串,雖然受了些大小不一、輕重不同的傷,卻也發了一筆橫財,被他殺死的人全部被他拔了個精光,且不說丹藥功法,銀子反正是足夠到香滿樓這等一等酒樓奢靡一番了。

“下次見前輩,我就不是窮鬼了。”王貴坐在南方一座偏遠小城的香滿樓裡,大快朵頤。一路奔跑對他同樣消耗巨大,需要放鬆身子養精蓄銳。呆在香滿樓裡一點都不擔心在這裡會有刺客來襲,且不說他在北疆的血海中練出了一身逃跑與隱秘身形的功夫,單是這香滿樓三個字,就足以震懾所有宵小。

“好,接下來,我與諸位說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可是有來頭了,橫跨五十年!嘿嘿,五十年吶!諸位!人一輩子才能活多少年吶!”說書先生伸出五個手指衝著香滿樓裡的酒客揮了揮,吸引一眾酒客的注意力。

猜拳喝酒、吆五喝六、罵爹喊孃的叫嚷聲瞬息啞然,王貴也來了興致,正慾望向側耳傾聽,誰道一句五十年,壓得足有五十位酒客瞬間沒了聲響。

說書先生滿意地點了點頭,端起一杯香氣盈盈的茶,想要潤潤喉管,這便要正式開講了!然,鼻尖和茶杯沿兒都碰到一起了,說書先生的瞳孔卻忽然緊縮成一條細縫,然後一動不動,也不知是被雷劈了,還是憋了哥悶屁不想放出來汙了茶香?亦或者是忘詞了!

安靜的酒樓再次吵嚷起來,酒客們徐徐從五十年這三個中回過神來,面面相覷不解其意,稀稀疏疏地交頭接耳,連連搖頭。能夠進入香滿樓地都修士不是簡單之輩,自然知道香滿樓內的說書先生代表著什麼,無一人敢出聲打擾,只是焦急地等待。

王貴憨憨地梗了梗脖子又撓了撓頭,出生牛犢不怕虎地大聲問了一句:

“先生,咋停了!”

“對啊,老先生,您怎麼用鼻子喝茶啊,原來不是說書先生,是雜耍大師啊!”王貴起了頭之後,立馬有其他人跟著打趣,引起一陣笑罵。大家看著說書先生仍然沒有反應,也沒有因為人多嘴而生氣,於是更加‘放肆’地吵鬧起來。其間一個拿著兩米多長大鐵棍的粗壯男子最是惹眼,想來是一個憨厚的傢伙,與人吵架划拳都從沒贏過,輸得面紅耳赤,於是氣急敗壞地喊:

“吵什麼吵!別吵別吵!先生也許是在想詞呢!吵什麼!”粗鐵棍子在樓板上咣咣頓了一下,整座樓都跟著晃了晃,嚇得所有人一個激靈。

“呦!對滴咧,怎麼停了,你看我這記性!”說書先生就像吞了石頭噎住的母雞似的,身體猛地一顫,茶水哇地灑在了自己臉上。闖了禍的粗壯漢子本就是面板黝黑的,這下子被嚇得臉色更黑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說書先生,隨時準備逃跑。可是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卻差點沒把自己氣死,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其中還有一個人拿著兩把闊刀指著他。

開玩笑,你跑了說書先生把這事兒怪到我們身上咋辦!就是你!

說書下生渾然不覺,懸在空中的手再次揮了揮,拂去一臉茶水,好似才聽到王貴的喊話,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刷地攤開摺扇,用扇面拍了拍光溜溜的額頭,連連道歉,顯然並不在乎剛剛那一場小地震從何而來。粗壯漢子有精神起來了,拿著大鐵棍子一個個指著眾人,

“看嘛呢看嘛呢!先生是那種小氣的人,看什麼看,要看先生,是不是啊先生!”一臉得意洋洋的笑容,彷彿他比那說書先生的背景還要大。

“劉莽說的沒錯,請諸位聽我繼續”摺扇刷地攤開,一臉盈盈笑意令人如沐春風,再次間二樓酒客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就連拿著鐵棍的漢子都自覺地閉上了聒噪的嘴。

樓下,一個身穿黃袍、頭戴高冠、揹負木劍,手裡握著一把拂塵的老人徐徐踱進了紅門。

這老人生得鶴髮童顏,體型健碩,唯有一張眼眸黯然無光、死氣沉沉,若非如此,任誰看之都會由衷感慨一句,這真是一個得到道仙人啊。老人自己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眼睛難看,走進木門之時,便將視線盯在了角落裡的一個孤僻位置,也不和店家打招呼,更不理旁人,目不斜視地徑直走過去坐下了。

樓頂,說書先生暗罵了一句見鬼,心臟突突突地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後背上的冷汗快要流成了河!強撐著咂了咂嘴,繼續說道:

“話說五十年前,有一場大戰,嘿嘿。諸位都知道,便是北疆妖獸南侵之戰,嘖嘖。那場曠日持久、傷亡慘烈的大戰,波及範圍之廣,慘戰人數之多,前所未有!時光匆匆,五十年流水般逝去,大戰的戰場與其間諸多細節,都被烽煙血海掩埋,但是,有一把劍,在五十年後的今天,仍然鋒銳璀璨,劍鋒所指,所向睥睨!殺身成仁,慨然成劍,劉芳萬古啊,好一把絕世之劍!”

‘噠!’”說書先生說道此處,刷地收起摺扇,狂笑不止,眼中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似是又賣起了一個關子,慢吞吞地掃視在場眾人的神情。提到五十年前的那場戰鬥,聽到‘殺身成仁,慨然成劍’八個字,場間修士早已經猝然變色,凜然危坐,一口香飄蕩在樓內,只有寥寥幾人一面飲酒,一面側耳靜聽,兩不耽誤。

王貴一邊聽故事一邊喝酒,隨意地掃了一眼四周,漠然地幹了一杯酒。他的眼神很好,舉杯喝酒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但都是去過北疆的人。

北疆的兵聽過的故事太多了,大大小小的故事都佐酒菜,不是寵辱不驚,只是麻木了。

“劍之名,為殺身,殺身者,不成功便成仁,得此劍者,亦要立志成功不畏成仁!...”

樓上,王貴面無表情,卻把說書先生的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裡,樓下,確切地說,與王貴隔著一層樓板的一樓角落裡,黃袍老道士也一動不動地聽著。其餘的人,同樣聽得津津有味,卻沒有兩人表現得熱烈,至於心裡怎麼想的,又動了怎樣的心思,天知道。

王貴聽得認真是因為故事的地點在華山,他在揚州城裡認識的兩個朋友都去了華山,劍也在華山,誰會拿走這樣的劍呢?黃袍老者看起來聽得認真,是因為他全程望著樓上,一動不動,就像城隍廟裡的山神像, 被路過的調皮孩子把腦袋掰得仰向了身後,又或者是為了讓人知道他會仰頭而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