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看著那人,看著那人手裡的劍,我笑了,聲音不大,但是異常安心。
劍指雲都的那人聽見笑聲,冷冷看向我,二話不說,徑直向我出劍刺來,劍尖先是衝向我的腦袋,帶著銳利的劍氣撲向我的面門。我雲淡風輕地向左撤了一步,剛想擺出造型,然後下意識地來了一句臥槽,刀光一閃護住了二弟的腦袋。
他·媽的,果真是同道中人,劍氣分為兩道,一道鋪面而來,一道向下遊走,果然厲害,是個高手!
那一戰,我們兩人打了一天一夜,中間還需要分出大半心神護住某個部位,增加了消耗,都累得像胖墩一樣,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最後實在打不動了,我們兩人一人用刀插在地裡撐著身體,一人用劍撐住身體,站在地上僵持對峙。
就在晨光破曉之際,我發動了最終攻擊,一舉擊潰了劍勝。我可是有雙刀的人,快要倒下的時候用拔出一把刀撐住了身體,這一個輕飄飄的舉動,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對面那人。
劍勝那小子倒下的時候,吐出了一口老血,射出了兩丈多遠,媽的,又是分出兩叉,一道正好噴在了我臉上,另一道嗎......
他衝著天空:
你作弊!不為人子,所以不配有人子,我深以為然,憤然出刀......”
王貴鄭重地合上書頁,將刀譜收在了刀鞘裡,輕聲嘀咕了一句:
“我咋也覺得師傅作弊了呢。”王貴不解地撓了撓頭,又從另一個刀鞘裡倒出來一根米長的紅髮,輕輕捻起,湊到鼻尖聞了聞,嗅到了一縷熟悉夢中的清香,嘿嘿傻笑了兩聲。
“該修煉了啊!”王貴喃喃自語,有把長髮收起來,比收起刀譜的時候更加輕柔。
“七經八脈都打通,才能修煉,才能夠運用血氣。我的經脈被藥力滯阻,所以久久不能成為打通經脈,師傅的刀光在幫助我劈開了經脈之中的滯阻,我現在應該快到排山巔峰了。排上之上的倒海境,考驗的是修士對於自身血氣的隨意靈活運用,不只是將其圍在體表,重在釋放化形,嘿嘿,我當然是先從化刀開始了!”
王貴每次回想自己的修煉歷程,都會由衷感激白陽,若不是他,王貴覺得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成為修士,更別提在兩個月內達到排山巔峰了,這等修煉速度,堪稱驚為天人。
閉目打坐、物我兩忘,屏氣凝神。王貴身體漸漸被血氣包裹在內,夜漸深,血氣漸濃,待到後半夜時,一滴滴熱汗穿過血氣,在木椅下積聚出了一大灘水滯。
修煉極耗心神體力,長時間維持著血氣不散,對於剛入排山巔峰的王貴來說,無異於參與了一場重大戰役。
天邊魚肚白由一條細線擴散為萬丈霞光,溫柔的紅光突破窗戶與窗框間的縫隙,涼而不冷,帶著一種清新的味道,和小城的味道一樣。這座小城地處偏遠,少有紛爭,一派靜謐祥和。
王貴如一座石胎端坐在木椅上,體表有紅色的血霧時隱時散,就像被夜風吹拂的炭火,滅了又亮,亮了又滅,彷彿不想徹底離開大千世界,在做最後的掙扎,釋放最後的光與熱。王貴眉心之前,終於有一小團血氣脫離體表,飄在空中,顫顫巍巍,隨時都會散去。
血團雖然沒有呈現出刀的形狀,卻也是一大進步。化血氣為刃,指日可待。
“哎呀,都通了啊,我還是這麼天才,都通了該怎麼修煉呢。”逍遙峰頂,白陽在心裡泛起了嘀咕。他的將血氣凝於體表,看上去和王貴的修煉一樣,實際上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他的經脈早已經打通了,只不過,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一步而裝作仍處於排山境沒有突破。或者說,他沒有辦法進入倒海境。
之前在煉體境之所以能夠和風霄對打,是因為他的經脈比尋常人多出一倍不止,所以血液自然也多。也是因此,他的實力達到排山境的時候仍然給人一種仍然處於煉體境的假象。
難辦了啊。白陽想了想,望向了飄渺峰逍遙樓。初到華山他便想起了逍遙樓,初到逍遙峰他便眺望著逍遙樓,卻仍然下不了決心走進那座高樓。
逍遙樓的秘法,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肯定沒有能配得上我這樣的天才的功法,但也只能將就一下了。如果可以,白陽絕對不會進入那棟樓,可是他現在面臨的是三個字:不可以。
逍遙峰上的血氣便消失了一團。白陽走下逍遙峰,向飄渺峰飄渺樓後方的逍遙樓走去。
彼時,索翰林已經從血色試煉中抽身,正坐在逍遙樓門前打坐靜修,真像個入定老僧,進入物我兩忘之境,又似與逍遙樓融為了一體,能夠感知到以逍遙樓為中心的一方方圓百米之內所有細微的變化,無論是莎莎樹葉響,還是輕輕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