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劍光已經落下,竹杯裡渾濁的時空被清淚取代。嶽武睜開眼眸,抬起摺扇揮動了一下,竹杯變回竹葉,帶著清淚,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一顆顆棋子再次從嶽武的腰間飛出,連成一道光弧,延伸向飄渺峰僻靜角落處的青色木屋。
唐門的兩個天才弟子正落在一起,白陽坐在唐虎的背上,饒有興致地把玩著手裡的蟋蟀,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殺我。”制服這兩個不速之客後,白陽已經重複了這個問題很多遍,但是唐龍和唐虎只是回以冷哼,完全沒有身為失敗者的覺悟,好像他們才是坐著的人。
白陽長出了口氣,輕輕晃了晃脖子,輕輕扭了扭腰。骨骼的碎裂聲響起,唐虎發出一聲慘叫,睚眥欲裂,眼神怨毒冒火,悶哼吐血。
“你難道沒聽到簫聲嗎?那是我們故鄉的曲子,懂了嗎?”唐龍表現得頗為平靜,雖然沒想到他與師弟兩人合力都沒有辦法殺掉白陽,倒也沒並不如何畏懼,失敗也好成功也好,重要的是,他們做了。白陽停下了撥弄蟋蟀尾巴上的兩根黑色的尖刺的食指,眼神微暗。
“簫聲,是啊,我也想家了,不過那和你們有什麼關係。”白陽並不理解,這個兩個孩子還很年輕,絕對不到五十歲,應該不會和他有什麼仇怨才對。
唐虎再次嘲諷地冷哼了一聲,見師兄已經答話,沒了顧忌,咬牙厲聲道:
“是我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隨你!做出那般滔天惡事,竟然想要裝作不知嗎!我們可是蠻荒古城出來的人!我們是蠻荒古城出來的人,你告訴我,蠻荒古城現在在哪裡呢!”唐虎握緊了拳頭,關節吱嘎脆響,沒有了一絲血色,就像白陽蒼白的臉。
唐龍突然平靜了下來,悄悄感受白陽的變化。白陽的確有了變化,呼吸漸重,微微挑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記憶。為什麼要把孩子拉進來呢,為了報仇,還是為了正義?
忽有刺眼的白芒劃破天際,打破了白陽的思緒,白陽偏頭望去,恰見一把摺扇扇落了一點白芒,當即恢復了自然。
“白兄,我們去取劍!”嶽武的腰桿挺得筆直,笑臉春風地衝他拱手。
“我不會後悔。”看著趴在地上的兩人,似又想起了什麼,他又堅定地補充道。
小蟋蟀再次逃離白陽的魔掌,以主人的屁股作為跳板,跑進菊田裡歡快地歌唱了。嶽武隨意瞥了一眼菊田,雙目中詫異之色一閃而沒,旋即看向白陽屁股下的兩人。
那兩人迎來嶽武的目光,想到同為大門派的少主,嶽武風度翩翩,他們卻被人坐在地上,臉上一陣臊熱,吃力地偏過頭去,不與嶽武對視。
昨夜一番纏鬥下來,他們兩人將全身所有能打地暗器全部打了出去,卻沒有傷到白陽分毫,反倒被白陽擒住,淪落到成為坐墊的下場。
白陽用雙手拄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嶽武,沒有起身的意思,等著屁·股下面兩人的反應。
轉過頭去的唐龍的眸子突然一亮,咬了咬牙,輕輕地轉過頭來,虛弱地說道:
“嶽兄,嶽兄,能否請白兄放了我們兄弟二人,我們只是來找我們的蟋蟀而已。”唐龍把姿態擺得極低,苦苦央求。白陽已經坐在他們的背上坐了半夜,看樣子沒有殺他們的想法。唐龍自然不會做那主動尋死的蠢事,只是這什麼時候能起來,是個問題。
“對啊,求嶽兄......”唐虎明白了大哥的想法,連忙附和。
可說話聲未停,趴在哥哥背上的唐虎卻瞪大了眼睛,憤怒的咆哮了起來,瘋魔了一般,眼珠等腰滲出血來。
嶽武不但沒有為他們求情,反而將抬腳踩在了唐龍的臉上,將他的臉踩進了土裡。
“你做什麼!你給我滾開!”唐虎怒火中燒,燃血釋放氣勢衝擊白陽和眼前的嶽武。
然而,不論他怎樣亂叫,白陽都像座山死死地壓在他的背上,令他動彈不得。白陽轉頭看著嶽武,沒想到總是笑呵呵的嶽武會有如此暴躁的一面,很是讚賞。
嶽踩著唐龍,看著瞪著他的唐虎,用摺扇敲擊著腦袋,陷入了回憶:
“揚州城裡那個用臭蟲的臭蟲是你們百藝派的,哦,對了,還有那個偽通天?”嶽武又用摺扇懟了懟唐虎的臉,陰陽怪氣地問道。
“不許你侮辱我百藝派的人!那是我們的......”
砰!兩顆潔白的牙齒從唐虎嘴裡飛了出去。嶽武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得唐虎腦袋發懵,當場失去了意識。
唐龍的半張臉已經陷在了土裡,一隻微眯的眼珠冷冷看著嶽武,完全不管流入眼角的鮮血與進入嘴裡的泥。唐龍瞧出了這位今日的異樣,壓下火氣不再多說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