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身,蘇寒影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現在的蘇寒影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點離開這個讓她傷心難過的是非之地。可誰知道,就在她剛剛抱著她的小包包衝出練習室的門時,恰好撞到了把清月送到休息室後折返回來的溫嶺。
“嘶,不好意思,你,你沒事吧?”突如其來地與別人裝了個滿懷,溫嶺連聲道歉。當他看到撞到的人是蘇寒影,並且還滿臉淚痕時,他一下了聲音都變了。
“抱歉,我沒看到。”雖然已經在極力壓制她的情緒,但蘇寒影那濃重的哭腔又怎麼能使說壓下去就壓的下去的?
“誒,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去啊?”想起蘇寒影和他住在同一片別墅區,溫嶺想了一下,連忙問道。
“謝謝,不用了。”怕滿臉的淚水被溫嶺看到,蘇寒影低頭拾起被撞的掉落在地上的揹包,低下頭匆匆逃離K樂隊的工作室。
經過這一番折騰,外面的夕陽早已被點點繁星給代替了。
一個人跑在外面的公路上,吹來的涼爽的夜風讓蘇寒影驀地打了個寒顫。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蘇寒影漸漸冷靜下來,小金豆豆也慢慢停了下來。
感受著晚風送來的絲絲涼意,蘇寒影不禁暗暗感嘆:不知道什麼時候,夏天竟然已經悄悄接近了尾聲。
掐指一算,她來到這個世界,也差不多有四個月了。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可真快。
回想起剛剛在練習室裡潘鳴說的那些話,蘇寒影咬咬嘴唇,心裡雖然依舊難受的要死,但至少眼淚已經慢慢止住了。
不得不承認,自從她進入了K樂隊,樂隊大大小小的活動確實多少都出了些毛病。要麼是樂器出故障,要麼就是和第一次音樂會一樣的那種大型火災事故。長久以往,樂隊的人對她有意見也是在所難免的。
嘆了口氣,蘇寒影閉上眼睛,無奈地笑了笑。
她明明記得在這本里,“蘇寒影”這個人物本來就是一個配角,出場沒多少章就酗酒死翹翹了,為什麼現在反倒就像是成了主角一樣,星途坎坷呢?
這邊,蘇寒影百思不得其解。而另一邊,望著蘇寒影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背影,沈煜傑神色複雜,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心疼和沮喪感。
“嘁,就她,她也配哭?”將事情鬧成現在這個局面,不僅沈煜傑沒想到,就連潘鳴自己也沒想到。但因為他一貫以來的驕傲,潘鳴卻說不出來任何低頭認錯的話。
“蘇寒影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好好談談的嗎?怎麼把人家小姑娘給弄哭了?”溫嶺推開門,一邊朝著樓道里蘇寒影背影消失的地方看了看,一邊轉過頭來疑惑地問道。當然,眼神還是很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喘著粗氣的潘鳴身上。
雖然潘鳴知道是他話說的太過分了,雖然自知理虧,但當他注意到溫嶺的眼神時,卻還是不願意鬆口服軟:“怎麼了?我覺得我說的挺對的。你看自從她來到樂隊,咱們樂隊哪一天好過過?”
“話也不能這麼說,當時咱們幾個人一起錄那首《best for you》,那首歌發行大熱時,咱們一起大把大把賺錢的時候,咱們樂隊知名度再網上增長的時候,更多的公司來找咱們合作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人家的不好?這件事不就算得上的一件好事嗎?”
溫嶺眨眨眼,雖然還是往日那樣溫和,但語氣裡隱隱透出幾分責怪的意味。
知道溫嶺說的都是事實,潘鳴垂下眼瞼,不再吭聲。
而阮修凱,依舊是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溫嶺和潘鳴的對話當然是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同樣默不作聲的沈煜傑耳朵裡,低下頭瞥了一眼一臉不情願的潘鳴。莫名的,他的心裡升起一股厭惡感和陌生感。
他從來不知道,和他一起搭檔了這麼久的隊友,不,更準確地說是“戰友”,竟然在這件事情上,對後來加入他們的蘇寒影抱有這樣的偏見,這件事情是沈煜傑始料未及的。
他見之前大家相處的還是很和諧,蘇寒影這個人又很會做事,天氣炎熱時會幫著買一些水果飲料,早上時又會幫大家帶一些早飯,而大家起初還覺得不好意思,慢慢地也都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一直以為,大家這樣接受就是變相地接受了蘇寒影。可誰有會知道,到頭來,真正接受了蘇寒影的,僅僅只有清月一個小姑娘而已。
沒有再顧及其他隊員的感受,沈煜傑沉吟一下,收回他打量阮修凱和潘鳴的目光,一個健步衝了出去。
“隊長,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見沈煜傑一聲不吭的就往外跑,潘鳴一瞬間愣住了,朝著沈煜傑大喊到,語氣裡滿滿的疑惑。
“去找蘇寒影,這麼晚了,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面不安全。”頭也不回,沈煜傑的聲音經過樓道回聲的層層重疊,變得不那麼清晰了,但他語氣裡的擔心卻還是十分清晰地穿到了在場的三人耳朵裡。
一時間,三個人有著短暫的沉默。
對啊,不管怎麼說,拋棄疊加在蘇寒影身上的那一層層光環,蘇寒影也不過就是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而已。在和清月相似的年紀,清月都承受不了那些惡意,為什麼蘇寒影就應該去承受那些來自世界的雙倍惡意?
望著如同用墨汁暈染開的夜色,沈煜傑的心頭湧起一陣焦急。
這小姑娘怎麼這麼膽大,說跑就跑?也不知道她的腦子裡面到底是什麼做的,就這麼不擔心她的安危呢咋?哭了那麼久,妝應該也脫了點吧,萬一被粉絲碰到,或者被狗仔拍到,那多麻煩。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小姑娘做事情這麼魯莽呢?
一邊吐槽蘇寒影,另一邊,沈煜傑的腦子裡開始考慮他的那些“戰友”們為什麼很難接受蘇寒影的原因。難不成,他那些小朋友們,還矯情地有著排外的情結不成?
覺得這個猜想實在是有點不切實際,並且還矯情地要死,沈煜傑不禁啞然失笑,搖搖頭,將這個想法趕出了他的腦海。
還沒等他思索出隊員們那些個問題的答案,到是率先看到了坐在路邊長椅上的蘇寒影。